“李先锋如此警惕,说明庆廉你治军有方,他还算听从你的教导。何况我们来此,他也是不知的,所谓不知者不罪。”沈梦舞身子微侧,捏着男人的衣摆,低头垂眸,轻轻地扯了扯,“不若就让他今日护着我去赶集,将功折罪,就此了之?”
那软侬细语,那叫人心软的神情,梨庆廉听后,立马欣然同意。
“既然你心底善良,为他求情,这件事就此罢了!”
话落,转头看向梨花,却是一张黑脸,冷音裹寒,“你,今日就陪着郡主去集市上逛逛,保她毫发无伤!倘若有半分损伤,拿你是问!”
梨花眉头轻拧,让她保护沈梦舞?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看见沈梦舞正好目光落在她身上,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明亮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点,她看不懂,也说不清。
“是。”
她只好应下这份“美意”。
任心来给小希看了伤,知道梨庆廉让她随身保护沈梦舞去逛集市,在她们出发之前,他神色古怪地跟梨花说了一句话,“凡事小心,多个心眼。”
梨花以为是担心她的能力有限,朝他笑了笑,示意让他放心。
从营地出发,一到集市,沈梦舞就跟小孩子见着新奇东西一般,东看看,西摸摸。
一条街逛下来,那白嫩的手指所点之处的新鲜玩意,都统统买了下来。
梨花牵着马,领先马车,跟在后面,看着她肆无忌惮地花销与购买,想起那两年家乡饥荒,她带着梨庆廉的爹娘,他们只能靠挖野草、啃树皮来勉强果腹。
再对比眼前的沈梦舞,觉得讽刺不已,原来,天壤之别真的不只是白纸黑字而已。
一整条街逛下来,除了边关的粗糙食物她有些吃不惯,不太满意以外,其余的都勉强还算开心。
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惹事的人,还算平安。
返程的时候,都快到营地了,沈梦舞突然从车里钻出来,非嚷着要骑马。
“为了郡主的安危,还坐车而行。”梨花想也没有想地拒绝。
“我不骑着跑,就坐着,你牵着马走,总行了吧?”沈梦舞说,见梨花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要让步的意思,立马板脸,“这是命令!”
这马上就要回营地交差了,梨花不想生事,正准备拒绝,见赶马的兄弟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拒绝,听话就是。
思索了片刻,便也松了口,翻身下马,牵着马到马车旁。
她扶着沈梦舞上马,她也说话算数,没有过多其他的要求,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着。
沈梦舞似乎心情很好,她坐在马上,还哼起了小曲儿。
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梦舞的嗓音宛如那树梢的黄鹂鸟,婉转又动听,就是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远远的,已经能看清营地守卫的士兵的脸时,突然马背上的人儿身形一晃,从马上一下子栽倒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梨花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捞,将她抱在了怀里,避免了她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沈梦舞也仿若惊吓似的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细弱蚊蝇地说了声,“谢谢,还好有你。”
她将沈梦舞放在地上,“好了,没事了。”
梨花正准备没来得及问她有没有事,突然迎面一道冷风,“啪”地一声,脸就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只听沈梦舞大声吼骂了一句,“无耻!”
梨花被这一巴掌打得脑子有些发懵,前一刻还在跟她道谢,这一下就怎么骂她了?
直到她的目光越过沈梦舞转身跑向军营的背影,落在站在营地门口的梨庆廉,还嗡嗡作响的脑袋似乎抽回了一丝清明。
特别是看着梨庆廉黑沉下来的脸,和朝她横过来的冷厉的目光,也好像明白了沈梦舞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