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齐氏来了，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语重心长的叹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肯向你父亲低个头呢？”
齐静言夹菜的筷子有些颤，饭也如鲠在喉：“低头？难道母亲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齐氏蹙了蹙眉没有说话，只是夹着往她碗里夹着她喜欢的菜。
齐静言不甘的说道：“她……自己要我摸她肚子又自己摔倒，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难道你们都信她不信我吗？”
她差点忘了，娘亲就是这样温吞的性子不争也不抢，她若日后嫁人，还不知道夫家是个什么样，又如何顾得来他们。
她想自己该下一剂狠药，让母亲能自强起来，虽不用和姨娘斗个高下，最起码也要护得住弟弟才是。
“娘亲，我以为做母亲的会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的子女，你没有。你可知道姨娘的用心，我迟早会出嫁的，可弟弟还在，你这样畏畏缩缩要怎么护的住弟弟？”
齐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娘知道，但娘不能。娘这身体陪不了你爹一辈子了，想着有个差不多的人陪他过余生就好，姨娘恰好可以。”
齐静言闻言楞了，半晌也缓过神来：“可你只念着父亲，那我们呢？你是大度不争不抢了，可你想过吗？你的放任只会增长姨娘的气焰，姨娘有了子嗣，长子就成了她的阻碍，如果弟弟死了，你当如何？”
齐氏咬唇，脸色惨白便晕了过去，吓的齐静言身子一软，只当自己说的话太重，却不知她只是问中了齐氏的心结而已。
齐螎问询赶来，指着鼻子气急败坏的问她：“你到底要气死谁才罢休？”
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想看到的。
“我只是告诉娘，你偏心之后我们的下场。你不听我解释一句，就偏心姨娘，你可知道后院女人心思险恶，你这做‘父亲’又有哪一点做的到位？”
齐螎气急：“老子还不配你来告诉我如何做父亲。”
“是，子不言父过，我不配指责，可你不是远近闻名断奇案的县太爷吗？你自己为何不去查，查查你这女儿可有委屈？查查那自比神医的张大夫可有欠债？查查他们是否又银钱往来？”
齐螎显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么多了，眯着眼睛缓缓道：“家丑不可外扬，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归欠了你的这个人情，以后会还你。”
一句话将她雷的外焦里嫩，他爹这是明知实情却在装糊涂。
“为什么？”
齐螎那还有先前的气急败坏，坦然的像是个老朋友。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难分对错，尤其是跟自己紧密相连的人，你难以决断。无论判谁对，都是错的。但可以看利弊，只要利大于弊我就会这么做。你只是关了三天受些委屈，可你姨娘心里会觉的打了一场小胜仗，会开心很久，经营日子也更加上心。而你迟早会出嫁，维持这个家的安宁才是长久之计。”
齐静言难以置信，他这爹会摘的这么清楚，突然觉的自己认真的闹赌气有些可笑。
“你是不是觉的委屈，这就对了。嫁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你要做真委屈的那个人，还是做假委屈的哪一个。”
啊，原来这样。成年人的世界不分对错，只看利弊。所以父亲是清楚的，娘亲也是清楚的。只有姨娘真的在做戏，她是真的在不甘心。
原来是这样，她只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看得透。其实谁的局面，谁心里清楚，包括“偏袒”也都的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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