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后面才知道这件事情，找了顾非：“你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顾非讥笑道：“我本来就是个无脑的东西，不然，怎么会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最后知道了也没能保住？！”
“你这样和她打一架，除了让人印象更坏，又能撼动她什么呢？她一贯的贤惠严谨，就算那一巴掌打了你，谁也说不出个错处来。”银霜皱眉。
然而顾非却是冷漠极了，一点都不像刚刚那种冲动的样子：“但是我心里觉得爽。”
“就这样？”银霜狐疑道。
“就这样。”顾非沉下眼眸，手还在微微发抖，别说，那样的搏斗还是很耗费体力的，她觉得很累，但又很兴奋。
银霜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道：“你打架就打架，怎么连自己的舌头也咬破了？”
顾非的眼底微微闪动了下，这才觉得嘴里难以言喻的疼痛。
还有随着疼痛一起带来的兴奋和巨大的喜悦。
仿佛种了一颗种子，等着它有天生根发芽开花——
而表面上，她却漫不经心道：“是么？打架的时候太专心，不想磕破了舌头。”
银霜老妈子一样靠过来，按着她细细的查道：“这个毒妇，她抓你的地方都是别人看不见的，果然所有的小三都是又贱又狠。你看这后背，被生生地挖了两块肉去。
银霜提醒，顾非才开始痛，刚刚打架的时候并不觉得，现在后背痛得叫人抓狂，而且更糟糕的是，血将肉和衣服粘在一起了，银霜扯了下，顾非额头的汗就出来了。
顾非的眼神一冷，唇角紧紧抿着道：“你以为随便能抓成这样？你不知道薛颖枝以前是做什么的，她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孩子活活捅死在她的肚子里。
孩子肯定很痛，他在她肚子里翻滚得厉害，那时候顾非肚子痛得厉害，但她的心更痛，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小小的弱弱的，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活生生的痛死在她肚子里。
后来她醒来，薛颖枝就仿佛一个噩梦，带着恐惧根深蒂固地留在了她的梦里。
刚醒来那会儿，她死死地抱着肚子，虽然知道孩子死了，却固执地不让人将他取出来，她觉得自己不配当母亲，原本就该同孩子一起去死——
“嘶——”顾非被背部的痛，刺得从沉思中惊醒，抱怨道，“你轻点，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
银霜忽然眼底一酸，想起当初的情景，顾非疯了一样抱着自己的肚子，朝着所有人尖叫，她甚至已经不会说话。
眼底都是疯狂和绝望。
她谁都报复不了，所以她惩罚她自己，那时候，她是真的打算让孩子留在肚子里，陪着他一起去死。
“顾非，我会帮你的，无论你做什么，不要一个人，告诉我，我帮你。”银霜爱怜地给顾非上好了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顾非的头发也不像刚进监狱的时候那么柔顺蓬松，总觉得有些刺手，银霜以前旅行的时候，看到过的一种野生的马蜂，被它蜇到的人，必死无疑，但同时这个马蜂自己也活不了了，她摸过一只马蜂的尸体，便是现在这种感觉。
她看了顾非一眼，莫名的忧心忡忡：“要不你就留在我这？薛颖枝阴险狡诈，如今你有得罪了她，我怕她——”
“银霜，我好累喔，”顾非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点，“所以你别说话了，帮我看着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去和婆婆换班，该轮到我照顾小多。”
“你对那孩子到底——”银霜欲言又止，但顾非已经睡着，不能回答她这未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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