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韫见好就收,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自顾自拿起茶几隔断中的点心吃了起来。
马车在朱雀大街上稳步行驶着,车上的两人漠然相对,气氛古怪而压抑,跟车外的繁华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燕王府距离皇宫并没有多远,大约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可以进宫的,依着规矩,该在此处改乘轿撵。
蓝阙不喜坐轿,本着‘夫唱妇随’的原则,沈从韫亦拒了软轿,跟蓝阙一起步行进了皇宫。
“殿下,这不是承明殿的方向。”话一出口,沈从韫便后悔不迭,暗暗责怪自己莽撞,竟脱口把前世的记忆说了出来。
转念一想,原来的沈从韫想必也时常入宫,会知道承明殿的方向也不算奇怪,这才稍稍踏实。
沈从韫微妙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蓝阙的眼睛,他脚步一顿,眸光朝左侧的宫道看了看,“那边。”
额?
“哦,我这个人自小就没什么方向感,经常记错位置的。”沈从韫打着哈哈解释了一句。
明帝也真是的,做什么要乱改宫殿名字,真是闲的没事干!
蓝阙看了沈从韫一眼,继续往前走。
“殿下怎么又不说话了。”沈从韫连忙跟上蓝阙的脚步,继续巩固话痨粘人精人设,“承明殿不是在那边么,殿下这又是去哪里?”
“进宫,自该先去向父皇请安。”
“哦。”
怎么忘了这茬了。
沈从韫暗暗深吸一气,算是提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以防见到明帝后情绪不受控制,露出什么破绽。
然而,还没见到明帝,却先遇到了另一个人。
宫道上,他们就这样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见到了蓝阖。
“这皇宫还真是小。”沈从韫小声叹息了一句。
她自问并不欠蓝阖什么,昨日大殿之上,她表示要嫁给蓝阙时,这副身子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可见原来的沈从韫跟蓝阖也没有太深的感情,起码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可奇怪的是,当蓝阖灼灼的目光望向她时,她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对不住他。
或许从她选择蓝阙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跟蓝阖拔剑相向那一天,这是一局死棋,先输的,只能是他。
正想着,人已到近前,蓝阙停下脚步,拱手道:“太子哥。”
沈从韫连忙收回思绪,依着记忆里所学的礼数,规规矩矩地向蓝阖屈了屈膝:“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蓝阖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昨夜同样没有休息好,不过强打着精神陪明帝处理政务。
“起来吧。”
蓝阖显然没想到沈从韫会随蓝阙进宫,见她依靠在蓝阙身边,很是亲密的样子,一时之间,心里更是百味杂陈。
“多谢太子殿下。”
沈从韫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本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指着蓝阙这个惜字如金的主儿去调节气氛,显然更不可能,只得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步履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