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奴才交代,奴才什么都交代,求您饶奴才一命吧!”小太监不停哭喊求饶,只怕蓝阙一怒之下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
蓝阙气场强大,小太监又是个不经事的,一路来到侍卫换班的耳房,已是被吓破了胆,不等细问,就竹筒倒豆子似地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可惜这小太监处于犯罪团伙最底端,还是个刚入门的倒霉菜鸟,虽然说了一大堆,但十句有九句半都是没用的废话。
好在还有一句有用,就是他知道这辆动过手脚的推车,是谁做出来的。
“可知这人在哪?”沈从韫问道。
这着实算个重要线索,十分关键。
“知道,奴才知道!”小太监点头如捣蒜。
“带路。”
“是是是!”
顺藤摸瓜,自没什么难的,没过多时,蓝阙和沈从韫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永巷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小小院落。
破败的大门上红漆已脱落大半,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轻轻一推,门嘎吱打开,发出沉闷的钝响。
沈从韫跟在蓝阙身后进入院子,原以为院内必是破落不堪的景象,谁知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内院打扫的十分干净,所见之处皆是做工精细的木制品,大到经过改良的推车,加了小巧木轮的椅子,折叠木床,妆匣,甚至还有一座照着皇宫模样仿制出来的小小宫殿,不过三四尺高,却曲折微妙,巧夺天工。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等精妙绝伦的手艺,就算鲁班在世也不见得会强上多少。
“皇宫里果然藏龙卧虎。”沈从韫啧啧称赞。
如此看来,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毓贞的遗体偷走,一点也不奇怪。
“谁啊,说了多少次,没事别往我这儿来,净耽误我干活儿……”屋里传来一道尖尖的太监声音。
蓝阙微微挑眉,觉得这声音异常耳熟,抬步往前走去。
推开小门,只见一个太监正坐在桌前,埋头摆弄着手里的鲁班锁,嘴里时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
那太监年岁四十上下,天生一张笑脸,哪怕此时神色严肃些,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只是脸上的皮肉仿佛早早失去了弹性,松弛地向下耷拉着,一说话就来回乱晃,乍然看上去十分滑稽。
“谁啊,我让你进来了么?”听见开门声,那太监没好气地抬起头,却在迎面看到蓝阙时,瞬间转怒为喜,“燕王殿下?”
蓝阙微微点头,“嗯。”
“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跟之前那个诚惶诚恐的小太监完全不同,这太监见了蓝阙并不害怕,甚至面上还挂着几分欢喜的笑意,“听闻殿下回京,奴才昨日就想前去请安,可惜手头事情太多耽误了,倒劳烦您屈尊来看奴才了!”
言行举止间,不像被抓了包的犯人,倒像见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
“起来回话。”蓝阙淡淡看了那太监一眼,“沈全,你越发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