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向来勤勉睿智,有他为皇上分忧再好不过。”沈从韫明媚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娇羞,语气颇有些撒娇意味,“东市翠兴坊的头面首饰出新式样了,殿下陪臣女去挑几只步摇吧!”
人都没了,何必假惺惺做出这般姿态,若她没有重获新生,必不希望入土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他,省得还得多喝两碗孟婆汤才能把记忆洗刷干净。
若是再把明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疑心勾起来,就更得不偿失了。
“不可胡闹。”
蓝阙回眸看向沈从韫,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可触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见到沈从韫那一刻起,他心里就频频出现这种感觉,实在古怪得很。
“女为悦己者容,臣女才没有胡闹。”沈从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凝了一层雾气,看上去委屈极了。
鉴于之前的多重铺垫,沈从韫的‘痴情’人设已经立了个稳稳当当,更重要的是,她此时的需求正跟明帝的心思不谋而合,明帝索性顺水推舟,“东市热闹,你好些年没回上京,也该出去逛逛。”
勤政殿外,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明媚的阳光照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显得格外尊贵华丽。
抬眸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沈从韫眉心微蹙,百感交集。
在她看来,君王的龙袍合该是红色的,那是无数鲜血堆砌出来的辉煌,璀璨而刺眼。
她,又能走到哪一步?
被沈从韫一路从勤政殿拽出来,蓝阙的忍耐力已是到了极限,他的目光落到被沈从韫握住的袖口处,淡淡道:“放手。”
“不放。”
沈从韫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天,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逛自家花园。
“光天化日之下。”
“成何体统,没有规矩,于礼不合,以下犯上……还有要补充的么?”沈从韫唇角微勾,没好气地给了蓝阙一个白眼,“燕王殿下,看在臣女自毁清誉为你解围的份上,你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好点?”
“多谢。”
沈从韫适才所为,的确是在给他解围,这一点,蓝阙可以肯定。
至于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暂时还没想到合理的解释,总之,不是所谓的痴恋就对了。
“真是难得,还以为殿下不仅不领情,还要怪臣女多管闲事呢。”沈从韫顺手把那串已经属于自己的翡翠珠串戴到手腕上,莞尔一笑,“殿下,这珠串莫不是真跟毓贞女帝有关?”
补刀什么的她最拿手了,不为旁的,纯粹看不惯蓝阙那副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神色骤变的模样。
假惺惺的难受。
“出宫。”蓝阙整理好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鄂那因就算不在上京,也不会走远,敌在暗他在明,必须尽快把人揪出来,否则只怕还会有变数。
“皇上让殿下陪臣女去逛东市,殿下不去,可是欺君之罪。”沈从韫追上蓝阙的步伐,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大隐隐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