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月记

第五章 身世的秘密

然而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虽然茹斓没有来,谢父也没有拿着信气呼呼的来闹事。

没有预想中那样轰轰烈烈,却收到了许信安精心准备的一束鲜花。

她的学生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茹月提前找好了工作,因为想要提供免费住宿的地方,茹月筛选出了几个工作本身不太好,但是有员工福利的地方。许信安看了直摇头。

“就留在原先的地方不好么,我可以给你提供出租屋啊。”

茹月笑道:“时间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呀。”

许信安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月,茹月决定回家待上几天,陪陪母亲和茹斓。

许信安在宿舍帮着茹月搬行李,茹月托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望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发呆。

“望着我痴呆了?小呆瓜。”许信安见她这副模样,好笑道。

茹月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上学,还是找工作,还是...回家里去?”

许信安替她打包好最后一件行李,就笑着转身走到她身后,撑着胳膊环住她。茹月的头倚在他的胸膛,碎花棉布窗帘被风缓缓吹起来,楼下有嘈杂的人声飘到窗子里来,搬着行李进进出出。阳光拉着他的影子老长,茹月就这样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我不想再继续读书了,程飞跟我说,他老家信河那边有个报社缺记者,恰好那报社的主编是他娘舅,缺人却的紧,要我先去顶替一阵子。”

茹月又道:“工作还好,就是信河太远了些。”

许信安抚摸着她的短发说道:“不会去太久的,顶多几个月,招到了人我就马上回来,先做一份工,攒到了钱我就去你家提亲。”

茹月捂着嘴大笑起来,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这些年茹月省吃俭用攒了些钱,又因为要带回去的行李实在太多,茹月便雇了一辆黄包车。

许信安陪她走出校门,看着茹月坐上车,仍是带着微笑向她挥手道别。

茹月本来已经坐上了车,见到这个场景不禁鼻头一酸,便急匆匆的从黄包车上跳下来,不顾一切的奔到许信安怀中,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分别实在是太难。

许信安亲昵的揉着她的短发:“地址可要记好了,每周一封信,千万不要忘记,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茹月乖巧的点点头。

坐在黄包车里,看着许信安的身影在后背一点点变小,然后消失不见。喧嚣理她远去了。

黄包车爬上低矮的上坡,车夫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在脖颈里去,坡上有一座寺庙远远的矗立着,那是泉安镇的标志。

进了村子里后,茹月发觉很多人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她,眼神晦涩,又有一丝好奇。

这个坐着黄包车风光回村的人,究竟是哪家的?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把头埋的低低的。见前方太阳已经渐渐入了山腰,夕阳照映着前方的路,后方有几只飞鸟掠过,瞬间消失在那浓艳的霞光中。

天渐黑她才到家,付了车夫的钱,便提着大包小包往屋里走去。

正午的暑气仿佛还未消退,污水沟里散发着难闻至极的臭味,几排村户都是紧闭着门,连屋内的灯光也是微弱的,颤抖着的。

茹月推开门,堂屋里是静悄悄的,饭桌上摆放着吃剩的小菜,半盘洋芋丝,半盘腌菜,油腻的粗瓷碗还颓废的躺在那里没有收拾。

“妈,姐姐,我回来了!”,她放下行李往里屋走去。

一楼的隔层里谢熠和谢辉的房间,茹月悄悄探头进去看,安静无人。

二楼的阁楼是空的,简陋的木板楼梯也是单独隔出来的。

“姐姐?”茹月伸着脖子往楼梯上面看,依旧是无人应答。正纳闷时,谢雄提着裤子晃晃悠悠的从茅厕里出来,见到楼梯口站着一个人,吓的浑身一哆嗦。

定睛一看是茹月,气不打一出来,匆匆拉起裤子就上前扼住了茹月的手腕,“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茹月还没反应过来,“爸?”,她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脸,左脸阵阵灼烧,想必已经红肿的老高了。

“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你寄给茹斓的信被我发现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在外面做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吧,狗娘养的东西,老子当初捡你回来,不是让你去读书烧钱的!你回来了哪里都不许去,乖乖的等着我把你嫁出去!”

谢母挎着菜篮子从后院回来,听到谢雄狂躁的声音连忙抛下篮子朝茹月奔来。

茹月只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呆坐在地上,其余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见,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重复回旋“当初捡你回来,捡你回来,捡你回来.....”

原来自己不是谢家的孩子。

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秋收时节母亲一个人承担了几亩麦田的工作,谢雄不在,哥哥和弟弟都要上学,只有茹斓和她能够帮谢母在田间做点农活。

那天黑云压城,眼看暴雨欲来,田间还有几片麦子地没来得及收完,闷热的天气让人浑身都黏糊糊的,茹月发了很高的烧,烧到人昏昏沉沉几乎失去的意识,只能躺在床上虚弱的喘气。

茹斓从屋里飞奔出去找正在田间抢麦子的母亲,谢母听闻,二话不说,抛开锄头就急匆匆的往家赶。

镇上才有正规高档一些的医院,谢母把烧的浑身滚烫的茹月绑在背上,拉起茹斓的手,从墙角一块松动的砖头里面取出一捆银票塞在口袋里,一户户敲门问,能否拉车送她们去一趟镇上,小女儿生病了。

后来邻居葛大爷见她们可怜,开拖车将她们送到镇里,说是顺路免费,谢母还是硬塞了一些钱到葛大爷手中。

一路辗转,等茹月终于挂上吊瓶时,一场沉寂了大半个月的与终于倾盆而下。

她在朦胧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谢母牢牢的抱着,茹斓用一把芭蕉叶做成的简易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她们头发都湿漉漉的黏在一起,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麦子算是抢不回来了,怀中茹月睁开了水一般清澈的双眼,谢母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这一刻。回去将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都不重要了。

茹月还记得,退了烧之后,母亲带她和姐姐逛了集市,还下了馆子,那是茹月第一次喝到老母鸡清汤,母亲和茹斓都喝的很少,全部留给了她自己。

这叫茹月怎么相信自己是捡来的孩子?谢母见茹月仿佛被抽空灵魂一样,瘫倒在地上,便踉踉跄跄的过去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不知不觉,茹月已经是大孩子了,或者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嘴里发出哽咽的哭声,谢母将脸颊靠在茹月桂花香味的短发上。

谢雄见状,一个大步向前,死死的捏住谢母的脸:“还有你,你这臭婆娘,明里暗里给了这孽种多少钱?自家的两个儿子不管,只管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野种!老子连你一块打。”

茹月的眼前模糊了,世界颠倒了过来,在手足无措之间,只感觉有一双肥硕的臂膀紧紧的环绕住自己,替她抵抗住了谢雄许多或重或轻的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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