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

第十四章 兔子狐狸

孟承舒显然不信,“那不知啊槿又是如何与太子殿下结识的呢?”

戚槿放下酒杯,故作惊讶“原来祁公子竟是太子殿下,我竟不知,不过与殿下偶然结识,闲聊几句,颇为投机”她说的轻巧,竟像真不知方祁的身份似的,孟承舒挑挑眉,心道“果然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阿槿,荆州相遇,不会是为了我而来的吧”

戚槿朝他眨眨眼,双手托着腮一脸天真无害“孟将军,你怎么知道的啊”见孟承舒脸色果然变了变,接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自作多情,我是来寻亲的。”

“寻亲?你在这还有亲戚?”这借口未免也太敷衍,孟承舒也就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自然,南方大水,宁云十六周被淹,我荆州的姑母一家杳无音信让人担忧啊”说着还连连叹气,蹙起眉头。孟承舒见状有些想笑,却只能忍住,心里暗暗赞叹这小狐狸的演技。

孟承舒早知道这小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却还想听听她能编到什么时候,便故意问道“阿槿方才说三日前便来了,那这三日期间怎么不去寻亲,反而有兴致在这客栈里谈笑风生?”

戚槿咬咬牙,暗道这人就是故意拆台,“将军不知,这几日流民严重,听说城外时有暴乱发生,我一个弱女子便是想出城也出不去呀,唉也不知姑母一家如何了”说罢还装么做样的叹一口气,接着又道“我虽面露笑颜,实则心急如焚啊”又是重重的一口叹息,竟有要掩面而泣的感觉,说罢望向窗外,见阴雨绵绵,还愁容满面的感叹一句“衙斋卧听潇潇雨,疑是民间疾苦声啊”

要不是见过她之前那泼皮无赖的霸道样儿,孟承舒说不定真被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骗过去了,行,她不说,早晚有路出马脚的的时候“那阿槿好好休息,我就不多叨扰了。”

戚槿起身送他出门,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真是好容易将这瘟神送走了,演的真是累!

拐过转角,孟承舒脚步一顿,回头看一眼戚槿房门,招过常行来问道

“她来怎么没有消息?”真是凭空出现一般。

常行一愣,但好歹跟在孟承舒身边多年对他的吩咐往往心领神会,旋即答道

“咱们的人暗中守在如意楼附近,的确不知道这槿姑娘何时来了宁云”常行连忙请罪“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

“起来”孟承舒皱皱眉颇有些无奈“罢了”狡兔还三窟呢,更何况这是只小狐狸,且看她来着一遭究竟要干什么吧。

次日一早,难得的雨停了,只是屋檐上的雨水还没排干,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孟承舒出门便看见戚槿正站在方祁身边说笑,孟承舒脸色黑了几分,大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方祁说道

“孟兄,这位槿姑娘要去荆州探亲,正好与咱们一路,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我便邀她与咱们同行”

孟承舒听罢暗暗腹诽:还孟兄,她这只小狐狸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去探亲,这拙劣的借口也就你信。

这一个也是演,两个也是唱,他就老老实实当个看客瞧瞧这俩人能长出什么好戏,孟承舒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扫了她一眼,自顾离开了。

方祁脸色一变暗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太子,怎就容他孟承舒如此猖狂,但又想到戚槿在旁边,不能失了气度也没多言语。

荆州

荆州靠近荆襄河,几日前,荆襄河决堤,死伤无数,多少人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如今城中弹尽粮绝,竟有人生生饿死。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饿殍千里,沿街乞讨者不计其数,孟承舒下令调运料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从邺城带来的粮食皆分配到了宁云其余各州,而这荆州灾情严重,这点粮食也撑不了几日。

孟承舒忙了一下午,至晚才回驿馆,“常至,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回将军,太子殿下已经歇下了”

孟承舒点点头,神色淡然又问道“戚槿呢?”

常至一愣,随即回道“戚姑娘一到荆州便去探亲,说去找她姑母了”

孟承舒一听,立时蹙眉,语气不由冷下来“没人跟着?”

常至小心翼翼,悄悄瞥着自家将军不悦的神情“好像太子殿下派了两个亲兵随行”说话语气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家将军此时心情很不悦,切记忤逆。

“去哪了?”孟承舒有些头疼,按按眉心。本以为这丫头就是随口扯得个谎,难不成还真去寻什么亲?

“说是去一个叫什么上泉乡的地方,属下,听得也不太真切”常至后背不自觉冒出一阵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这戚槿出门时常至还正好碰上了,还以为她是回邺城呢,听见太子嘱咐才知原来是去上泉,不过常至心大,这些乱七八杂的事从来不往心里拾,听一耳朵就过去了,谁知自家将军竟问起来,除了听到个什么上泉,这别的,这原话他也没听全乎啊。

孟承舒皱起眉,眼神锋利,声音不怒自威“退下”常至不由得咽咽口水,麻溜的退下了。

这丫头来荆州究竟要干什么,孟承舒猜不透,明明这个小丫头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却一点都看不透他,可这荆州不是邺城,如今七慌八乱也不乏鸡鸣狗盗之辈,她,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只身一人,思绪不由得顺着戚槿去了,回过神来又偏生懊恼,暗骂自己瞎操心,管他什么事呢,这么多灾民还管不过来呢,那还有空管她这去留。索性直接回房,偏生关门又瞥见对面那人曾住的房间,门窗紧闭,人去房空,孟承舒目光顿了顿,把门关严了。

宁云水灾每日皆有加急信件送往邺城,这几日虽只是小朝,可六部官员皆至承明殿,共同商议救灾之事,这民怨渐沸,户部就是首当其冲,唐文成这几日眼见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这唐大人可真是难啊”李澄凑到徐开阳面前,有些可怜前面耷拉着脑袋的唐文成,徐开阳神色未明的瞥了他一眼,又抬眼看向中央宝座,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朱批下来了。”

李澄立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险些失声,慌忙压低嗓音道“朱批下来了?国库不是没钱吗?这怎么突然有了钱?”一连串的问号倒豆子般蹦出来,这又岂止他一人不明?朝廷六部并没有收到消息,更没有明发谕旨,可这户部的的确确是有银子了,还已经拨给了宁云十六州。

“兴许是哭来的吧”徐开阳不轻不重的说道,“你怎么也这样说?”这话李澄听的耳熟,不自觉脱口而出。

“哦?”这一句到勾起了徐开阳的兴致,问道“你还在哪里听过。”

李澄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答道“还能有谁,孟大将军呗”那日大朝会后孟承舒就说兴许唐文成去哭一场这银子就下来了,没想到还真叫他说准了,难不成真是唐文成哭来的?

李澄不明白,可徐开阳却是了然般勾了勾嘴角,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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