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入秋了,夜里有些凉
孟承舒和戚槿对站着
戚槿有些不再在,颇不自然的倏尔一笑“看来淑平公主对孟将军意见不小啊!”
孟承舒,一改往日在戚槿面前纨绔不羁的浪荡公子样,难得的正经起来,目光湛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阿槿,我不会娶她的。”
戚槿被他这一句话噎了一下,但还是回嘴道:
“孟将军娶不娶,管我什么事。”
有些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片片说出口来就变了味,连眼巴巴地跑了三万两千里追到西南来的目的都忘了。
“阿槿,我·····”孟承舒刚开口就被打断。
“明发诏旨,晓喻九州,孟将军难不成打算抗旨?”戚槿眉角一挑,吊起三分火气。
孟承舒垂下眼帘,说话间带了些落寞“原来那晚你都听到了”
尤木和孟承舒在营帐里密话那晚,戚槿正在账外,孟承舒一听戚槿今日这话便知那日和尤木说的话一字不拉的听到戚槿的耳朵里,心中微叹一口。
“你来之前,我的确想着,圣命难违”戚槿刚才不过三分火气,如今一听竟又添了三分,扭头就要走。
孟承舒忙叫住,喊道“阿槿,我也有我的不得已”戚槿心中恼怒,眉心紧拧,开口便觉鼻头一酸,好似一腔热忱付之东流,不管不顾的朝他吼道
“孟承舒,我千里迢迢奔赴西南,不是在这里听你说什么不得已的!”
不得已,不得已,戚槿不由得濡湿了眼眶,心中起伏不平,好一句不得已,戚槿双手紧攥指甲狠狠掐进肉里。
她突然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从不委屈自己,更没有人给她委屈。敢爱敢恨的戚槿本应快意的活着,合适竟变成了这样,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感到跌跌宕宕,
她红着眼仰头看向天,夜幕沉沉没有一点星色,使劲咬着唇,努力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戚槿深吸一口气,回头朝他粲然一笑,倏尔两行清泪滑落“孟将军既有难处,也不用同我细说,珍重”
说罢,决绝转身,心中不由的嘲笑:戚槿啊,戚槿,你就是个笑话!
“那是因为我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孟承舒见她伤情,心头忽然一痛,也顾不得急急地查她喊道,
“当日一别,我本以为,此生永诀”
戚槿一愣不由顿住了脚步,惊愕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
“此次重归西南,我便做好了再也无法回邺城的打算,战死沙场亦或终老西南”孟承舒上前,眼含深情,徐徐说道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我现在进退维谷,这一纸诏书与其说是诏书,倒不如说是催命符”孟承舒扯扯嘴角,笑的有些苍白。
夜深了,军营里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了。
“我知道你在邺城可一世平安无忧,而我一个命不在自己手里的人这辈子怕也回不了邺城,阿槿,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是想着大不了就娶了这个小公主,还能保两国百姓安康”
夜风轻拂,吹散了几缕乌发,戚槿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他说
“昔日我在将军府见你坐在墙头,莞尔一笑灿灿如明珠生辉,那一刻我竟妄图想用明珠入怀,可我知道,我这样的人,配不上”
颜如桃李,秀如琼花,那是刻到孟承舒心里的佳人一面。
他扬扬嘴角,替戚槿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可你怎么来了呢?”
这世上总有个人突如其来的闯入你的生命里,将那原本安排好的章法全部打乱。
天知道,他听说戚槿就在军营时心里有多欢喜,那晚她坐在树上如月上柳梢,皎皎月色仿佛一下子又照亮了他的心,从那一刻他便发誓再也不放手了。
“我来是替如意楼找人”戚槿梗着脖子狡辩。
“好”小狐狸,孟承舒笑吟吟的看着她。
“是真的”戚槿恼羞成怒,踢了他一脚“你说完了,那我走了”戚槿转身却不想一把被他扯到怀里,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孟承舒勾唇一笑,双臂环扣着戚槿。
“你放开我,孟承舒,你放开我”戚槿脸颊微红,奋力挣扎着。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曾放手过,曾想只要她平安幸福就好,可她追过来了,千千迢迢不管不顾的来了西南,他便决定再也不会放手了。
戚槿沉静下来,孟承舒下巴偎在她的肩头贴耳轻语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