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儿我还是第一次见，能送我一株吗？”夭夭把玩着花枝。
老妇人扫她一眼，“如果是想移回去种就算了，因为这花儿只在这长青殿里能活，别的地方都不行。”
“为什么？”
老妇人摇摇头，“老身也不知道，之前其他宫里的娘娘宫女们听说这花儿好看，都想移几株去她们殿中，可结果都一样，没一天就枯死了，也是奇了怪了。”
夭夭审视着她，随手捻了一小枝塞进怀里，装着不经意地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冯昭仪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那应该是心情不错，怎么突然就寻了短？”
“从表情上看是心情不错，可谁又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老妇人说着侧目看向夭夭，意味深长地，“就像你，半夜三更来到这长青殿，谁知道是为了祭拜还是出于其他目的？”
被看穿了心思，夭夭并不觉得心虚，遂也不解释，只是迎着对方那苍老又诡亮的目光不说话。
许是面前红花映衬，她仿佛从老妇人浑浊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暗涌的血色。
片刻，老妇人才咧嘴笑了，一低头看到夭夭腰间的绸布袋，伸手捏了捏，像是唠家常一般的语气，“这料子挺不错的，花色也好，只是不太干净了。”
夭夭感觉她话中有话，便道：“此话怎讲？”
“被老身的脏手摸过，可不就是不太干净了吗？不过没事儿，脏了的东西可以洗，坏了的东西也可以修嘛！”
老妇人嘿嘿笑着，接着又道：“昨天下午冯昭仪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心情不错，跑到花圃那里摘了些花，还破天荒地跟老身聊了几句，说什么没想到太后居然要成全她了，她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成全她什么？离开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这里指的长青殿，还是这人世间？
如果是离开长青殿，去哪儿能让她眉开眼笑？
可若说是想要轻生，又怎么可能眉开眼笑？
“这老身就不知道了。”
老妇人说着起身挪了个地方，继往棺木旁边摆着花枝。
夭夭审视着她的眉眼和表情，却无从判断她此话的真伪。
“那后来呢？”
“后来她采了些花儿便走了，再后来大家就都知道的，吊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老妇人说完又是一阵叹气。
说话间她已经将棺木四周摆了一圈的血梅，像是已经完成了工作，也不和夭夭打招呼，提着篮子兀自佝偻着身子出了主殿的大门。
她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好端端的女人为什么非要进宫呢？这下好了吧！连命也没有了……”
看着老妇人的身影渐渐溶入黑暗中，夭夭才再次扭头望向停灵的殿内，血色的花朵衬着深色棺木，在漆黑的夜色中愈加显得诡异。
她低头看着腰间的绸布袋，突然想起来老妇人说的那句“坏了的东西也可以修”的话，正在暗自盘算着什么，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她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惊讶地转头，蓦然看到身后站着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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