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倒是跑的快。”老夫人这么说了一句,随即看向曲氏母女俩,“我这儿容不下两尊大佛,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曲氏听出了老夫人言语里的嘲讽,她僵笑着道,“娘,那我带着阿缨回去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曲氏搀扶着周濯缨一步一步离开了松涛院。
回水缨院的路上,曲氏越想越不得劲儿,她们这回可算是亏了啊,阿缨的婚事是退了,但是也和余家交了恶,还折了梅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次做的局,确实如愿退婚成功了,可周濯缨也是声名远扬了,而且经周伯远这么一提醒,她们又觉得好像余家也还不错的样子。
“阿缨,为娘听你爹这么一说,感觉余家还行,你要不要……”曲氏暗戳戳撺掇着周濯缨。
周濯缨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阿娘,我刚和他退亲,您又让我上赶着去……哪有这样的,我不去,这京城又不是除了余家,就没有别的人家了,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余敏之更好的夫君。”
“好好好,找一个更好的,阿娘给你把关。”曲氏附和说着。
至此,周家的家宴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前来赴宴的人是赴了个寂寞,什么都没吃到,反而是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到外面一嘴碎,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晓周府的家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成了京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彼时的周濯清趁着方才与老夫人聊天的女眷们离开时,混在里面一起走了,她让凝光带着人回清涟院,自己则出了周府,与等在巷子口的琥珀会合。
琥珀得了自家的小姐的吩咐,出府后就雇了一辆马车,还顺带买了些糕点,好让自家小姐上车后能垫垫肚子,不那么饿。
马车车壁外被人敲了三下,车内的琥珀掀开车窗帘子,一眼就看见了周濯清,目露喜色,“小姐,您终于来了。”
随即车帘子被掀开,琥珀伸出手,车外的周濯清搭着她的手,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车夫收好脚凳后,扬起马鞭抽在了马儿的身上,马儿慢悠悠的跑了起来,发出哒哒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上。
周濯清上车后,琥珀拿出点心放在小茶几上,“小姐,你先用些垫垫肚子吧!”
“嗯。”周濯清轻轻应着,捻起一块桂花糕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小姐,今日家宴如何?”琥珀低声问着。
周濯清吃完一块桂花糕,拿出帕子拭了拭手,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就道,“已经散了。”
“散了,这么快吗?”琥珀小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她掀起车窗帘子,看了一下外面,估摸着时辰,“按这个时间应当开宴了才对,怎么就散了?”
“周濯缨动手了,她欲污蔑我与余家那谁幽会,结果捉奸没捉到我,捉到了周濯蔓与那谁,最后我把事情捅到老夫人哪里去了。”周濯清面无表情的陈述着。
琥珀一听,眼睛就亮了,“小姐做的好,这下子那些夫人们就都知晓二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了。”
“二小姐真是不厚道,还想将这桩婚事强加给小姐,她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这大家小姐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琥珀越说越不忿。
“反正,她已经成功退婚,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周濯清笑的意味深长。
“退了也好,免得她们再把主意打到小姐的身上。”琥珀附和说着。
周濯清又用了几块桂花糕,肚子有了饱意,才停止进食,“琥珀,到了地方再叫我。”说完,她就倚着车厢闭上了眼睛,先前在假山哪里,也只是闭目而已,睡熟还真不行,硌的慌啊!
马车一晃一晃的,犹如催眠一般,令周濯清熟睡了过去。
从京城到郊外的普济寺,若是坐马车也不过是三刻钟的时间,马夫赶的车算是慢的了,若是骑马的话,两刻钟左右就能到。
普济寺位于京郊外山上的半山腰,从山脚到寺庙门口那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台阶,据传,若想心想事成,则需从山脚一路走上去。
一辆简朴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山脚,琥珀掀开车窗帘子一瞧,映入眸底的就是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她推了推自家小姐,轻声道,“小姐,普济寺到了。”
“嗯?”周濯清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她拿帕子揉了揉眼睛,眼前才清晰起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才缩回来,“我们下车吧!”
琥珀提着红木盒子最先下了车,她又转过身来朝车里伸出了手,周濯清掀开车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搭着琥珀的手踩着脚凳下来了。
“姑娘,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老朽会驾车来接。”车夫道了这么一句,赶着马儿就离开了。
“走吧!”周濯清轻声说了一句,随之径自踏上了那一阶又一阶的石阶。
走了约莫两刻钟左右,跟在后头的琥珀就有点坚持不住了,她提着红木盒子,红木是实心的,还是挺重的。
“小姐,小姐。”琥珀累得气喘吁吁,提着红木盒子倚在了栏杆边,停下脚步歇息。
“嗯?”走在前头的周濯清听言,转身看去,就见琥珀累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琥珀缓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仰头看向周濯清,“小姐,你先上去吧!我慢慢爬上去就好。”
走在前头的周濯清听言,转过身下了几层台阶,来到琥珀的跟前,微微蹲下身子,拎起了红木盒子,“我们换着拎,你也能松快些。”
“谢谢小姐。”琥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先歇息一下,恢复了就跟上来。”周濯清微微一笑,提着红木盒子就继续爬台阶。
这条长长的台阶,周濯清和琥珀交换提着红木盒子,爬台阶约莫爬了半个时辰左右,才走到普济寺的寺庙门口。
“终于到了呀!”琥珀抬起袖子擦着额间的汗珠,气息不匀的说着。
“进去吧!”周濯清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摆,温声说着,随之朝着普济寺寺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