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兴文下楼之后,从墙角掀开一块防水布,下面是停了一辆哈雷机车。
他插上钥匙,骑上机车就朝会平区大道驶去。
远远就看见虎堂那一小帮人聚在路口,那豹哥看见他,立马就站了起来,他身边也零零星星站起来几个,手持钢棍。
他依旧不露神色,速度不减,疾驰着从他们身边开过,经过豹哥身边时,他斜看见一直坐在伞下的那人,带着鸭舌帽,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还对他挥了挥手。
他心下冷哼,他还以为上次的事情就足够虎堂偃旗息鼓了,没想到这汤巴还敢出来,这会平区早就变天了,不知道还出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豹哥被甘兴文的车风带的一趔趄,作势就要开骂,背后的汤巴突然开口:“你认识他?”
豹哥怨怼的说:“本来是件小事情,但是没想到这甘兴文就是上次把咱店砸了的人,这浑球,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汤巴摸了摸下巴,道:“他是葛瑛的人。”
“我当然知道,这葛瑛真不是个东西”豹哥咬牙切齿,“来这两年,已经占了四五条街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叹气,“我们的那条街也没了。”平时来钱的路子就是靠着商户的保护费,这样下去,迟早是被逼的一条路也没有了。
“一个不要脸的葛亚水就够了,再来一个不要命的甘兴文。”
后面不知谁说了一句。
汤巴听闻,沉了沉脸色,挥手让豹哥靠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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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兴文骑到星月楼时,楼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他认出里面有葛瑛的,还有葛亚水的。
前台小妹是一个有着两个小酒窝的女孩,看见他进来,立马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文哥,葛爷和水总已经进去了。”
“我带您进去。”小妹笑着走在前面。
甘兴文记得她,是个从大山里出来打工的女孩,当时来应聘的时候,小虎专门说跟着他们干这事的,这种举目无亲的年轻小孩是最好的选择,甘兴文不置可否,他对这些都没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上次看她因打盹而误了迎客的时间,被小虎骂时,他过去帮扶了两句,当时女孩感激的朝他道谢,他看着女孩有些白净瘦弱的样子,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妹子,不过那只是一瞬间。
“曾总到了吗?”甘兴文问。
女孩连忙应声,“到了,也在里面。”
甘兴文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头发有些枯黄盘了起来,眼睛是好看的,声音也好听,自带一股山妹子的淳朴,他问:“我记得你叫黄鹂吧。”
黄鹂有点受宠若惊,“您还记得我。”
“嗯,名字很好听。”甘兴文说完就推开门进去了。
“啊,谢谢。”黄鹂脸烧烧的,感觉自己就像被浸在糖水里蘸了两番似的,“除了早死的娘,还没人夸过俺呢。”她低低的自言自语。
“曾董,上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了。”
甘兴文一进去就看葛瑛正向曾正志敬酒,平常不苟言笑的脸此刻堆满了笑容,倒像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样子,“我可真把你当大哥来尊敬呀。”
曾正志也笑呵呵的,与葛瑛碰了杯,“哪敢哪敢,举手之劳而已,打压那汤巴的气焰早就该干了,要不我身为东阳董事怎能不干事呢。”
“对呀对呀”葛亚水在旁边说道:“我看我们早应该联手了,这叫什么!强强联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完,曾正志脸上闪过不自然,立马说道:“这本就是董事的本分,哪敢说什么强强联手一说。”
葛瑛狠狠瞪了葛亚水一眼,连忙向曾正志赔笑道:“我这弟弟就是不会说话。”随后她看见了进来的甘兴文,问道:“牛总到没有?”
甘兴文摇了摇头,“他那边的秘书打电话说今天牛总临时有事,出差去了。”
话一说闭,本热闹的餐桌一时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几个人神色各异。
谁都知道,约好的时间哪有临时出差的,而且还是事关下一任董事换届的大事情。
曾正志脸上先挂不住,毕竟这牛弘毅是自己推荐的人,“弘毅这人,就是个工作狂,平常不是飞这就是飞那的。”
葛瑛给足了面子,“曾董事选的接班人忙是应该的,我们下次再约时间。”随后又举杯敬酒。
此时菜也一圈一圈上来,桌子上又再一次活络起来。
甘兴文趁上菜的时候,走了出去,站到阳台拿出一根烟抽,阳台后面是一个莲花池,此时已是深秋,本早过了莲花盛放的季节,可那池塘里开的正艳,那是葛瑛让人放的假莲花,“我看不得枯败,我这正盛的时候,怎能有晦气的东西。”
他想着这句话,深吸了一口烟,慢慢辛辣的味道弥漫肺呛,缓缓吐出,在夜色里很快消散,看着荷花池,他突然想到了荷花池里会不会有青蛙,再接着那绿色的青蛙吊坠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闯进了他的脑子。
“真丑。”他还是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