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意思是,小娘才疏学浅,许是不知这幅画的名贵,也是无心之过,还望父亲不要责怪小娘。”盛云沁低头道。
“嗯,我看你小娘是累糊涂了,既是无心,也就不适合掌家了。”盛正风淡淡道。
“父亲,小娘执掌中匮,打理府上上上下下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盛正风的目光,已经不再盛云沁身上。
盛葭倒也不急,就静静的看着盛云沁胡说八道,等着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你小娘才疏学浅,那这府中之事也无德再管了,即日起收回执掌中匮之权!”
盛正风也不是傻子,孙小娘掌家以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出过什么大错就已经算很好了,其他的,倒也没计较那么多。
没想到这么突然,盛云沁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亲三思啊,小娘这两年掌家,并无任何差错……”
“既无功无过,刚好也不必费力做这种差事了。”
盛云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这一个没脑子的人,自食恶果。
“父亲,如今母亲病重,小娘要是也当不了家,那这管家权……”盛云沁先是试探一问,随后低着头,向盛正风行礼道。
“管家之权先交给你姐姐吧,也没有庶子管家的道理。”
盛正风是懒得再烦了。
如今,他是想把掌家之权重新交到崔氏手上,可崔氏的身体是万万不允许的,眼下除了盛葭,也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父亲说的正是,庶妹太容易心软,确实不适合管家。”盛葭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盛云沁。
一口一个庶女,盛云沁被这句话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这么多年,无论她做了多少,始终都没有办法改变庶女这个事实。
这两个字就如同她心尖上的刺,根重心里。
一来一回,掌家之权回到了盛葭手里,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盛云沁气得浑身发抖。
金风玉露跟在盛葭一左一右离开。
盛云沁看着盛葭的背影,目光像是浸了毒。
春花安抚盛云沁道,“姑娘,如今让大姑娘得了执掌中匮之权,小娘那边怕是也要怪罪姑娘了。”
盛云沁觉得这几日真是糟心透了。
被罚了月银,惹恼了父亲,就连小娘的掌家之权也失了。
现在身上心里哪哪儿都痛,又被盛葭白白把便宜都占了回去!
“允哥儿,你觉不觉得父亲也变了?”盛云沁从大门的方向而来,步态轻轻的走到了盛明允的前面。
盛明允听盛云沁这么一说,略思索。
还真是,他可是听别人说,父亲现在是越来越听盛葭的了,不过谁执掌中匮,盛明允并不在意,本来他和盛葭与孙小娘都不亲近,今日这个消息他也听得无用。
盛云沁走到盛明允床沿边,道,“允哥儿,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长姐掌了家了,过去的账也该清清了,你也有些时日没有见你那云小娘了吧!”
“沁姐儿的意思是?”
盛云沁扫了眼毫不关心的盛明允,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头,“好允哥儿,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心疼你,想着你和长姐怎么说也是亲姐弟,我若是拿到掌家之权,定然先把允哥儿罚的月银清了。”
盛明允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心里开心起来。
另一边,盛葭几人说说笑笑回到了院子。
这几年孙小娘管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和府外的铺子,操持着这一大家子,难免会有疏漏,她可不相信这么大一个肥差事落在孙小娘手里,她会无动于衷!
不过,倒也不急。
刚接管家中事务,要处理的远不止这一件。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盛明允就来了。
“长姐,我可要恭喜你啊!”盛明允低着头,温顺乖巧如同绵羊。
他用这样的语气和盛葭说话,倒是少见。
“恭喜我什么?”盛葭明知故问道。
盛明允愣了愣,随即嘴角扯出一抹恭维的笑容,他这两日和盛葭的关系因为母亲病重一事得以缓和,这会儿自然是来找盛葭谈条件的。
为了给盛葭带来新出炉的雪花酥,他可是让人提早排了两个时辰队。
“自然是恭喜姐姐如今夺得这掌家之权。”
他上前把雪花酥放置盛葭面前,观察着盛葭的一举一动。
盛葭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她不喜欢甜食,确是真的喜欢雪花酥。
可是,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无事献殷勤。
准是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如今姐姐拿到这掌家之权,弟弟有一事想与姐姐商量。”
“允哥儿有事直说吧。”盛葭没工夫跟他闲扯。
“父亲原本罚我的月银,长姐可否一并消了?”
盛明允双手交叠在腰间,微低着头,试探性的问着。
啪。
盛葭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跪下。”
“长姐,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盛明允皱着眉,迷茫的问道。
袋子里的雪花酥都掉了出来。
“你明知道我刚拿到掌家之权,就立刻来我这儿提出如此无理要求?”盛葭气得不行,“你这么急着让我把父亲罚了你的月银消了,是想打父亲的脸?还是打我的脸?”
允哥儿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好事儿从来不想着她,分明就是来拆她的台的。
盛明允乖乖跪在盛葭的面前,解释道,“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昨日不是说我的账都记在长姐的账上,不是想着这都一样吗?总归是长姐掌家了……消与不消不是都一样。”
“我看你这么执迷不悟,扣你四个月的月银都是轻的。”盛葭气得瞪眼。
不就是几个月的月银吗?至于吗?
“长姐……”盛明允喉咙干涩无比,“就算我说的不是时候,但总归也是事实,长姐大可私下把银子还与我就是,何必动这么大怒。”
盛葭知道他心里在惦记什么,也知道他是受谁谗言蒙蔽了。若是盛明允乖乖的,她说不准还能可怜可怜他,可他偏偏非要来惹他。
“来人,把允哥儿送回去好好面壁思过,跪上两个时辰再起来!”
盛明允被关回了房间,跪在冰的地面上,看着他用所剩无几的银子买的雪花酥,气得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