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李婉抬起头来,温柔的言道。
“小姑姑。”
李长宁不由得走上前去。
那一晚,李长宁便与李婉一同学着掌家之事,渐渐地月亮上了柳梢头,直到那一声鸡鸣将李长宁从半梦半醒中唤醒。
那几日李长宁便跟着李婉习着此事,日子倒也是过得忙碌且充实,也是接触过李长宁才知道,掌家并非是那么简单,小到鸡毛蒜皮,大到家族兴衰。那几日她倒也是像一个挑灯夜读的有志之士,以至于沈氏问及于她,都是甚为满意的一笑。
一只牡丹耷拉在那处,雨声淅沥而下,捶打着那朵牡丹,牡丹在风中摇曳着。李长宁站立在那处,静静地凝视着雨幕下的院子,似乎都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些都是府里此月的账本,你对一下,看是否有误。”李婉将一本本账本堆积如山,然后便对着李长宁言道。
李长宁不由得点了点头。
李长宁仔细得对着账本,只是对到最后发现似有错漏之处,她不由得再对了几次,最后发现是姜氏的这本有误。
虽然她并未掌家,但是对于家族里一些大人物倒也有些耳闻,姜氏在他们家的待遇算得上是管事中极好的,而且姜氏的小孩周宇读学便都是同她们一处,而姜氏管理着的丫鬟家奴,如今倒是缺钱少两的倒也自是不对。对于这种情况,李长宁觉得自己既然做了掌家之事,定然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于是李长宁便将账本合上,于是便对玉烟言道。“玉烟,陪我去一趟杂苑。”
玉烟随即便点了点头。
玉烟执着伞,两人便一同往那处而去,杂苑在整个相国府最西侧,是所有下人们居住之所,李长宁来到这处,便朝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问道。“姜氏何在?”
这时一个俏丽的小丫鬟走出来言道。“姜氏在里院。”
李长宁不由得点了点头,于是便同玉烟一同往里院走去。到了里院,只见那个姜氏此时正站立在那处,只是身前跪着一个丫鬟,只见那个丫鬟头顶上顶着一盆水,身上都已经淋湿了。只见姜氏凝视着那个丫鬟,便冷声厉骂道:“你这犟丫头,可是又在嘴硬。罚你跪了几个小时还没有清醒。”
于是姜氏又拿着鞭子,一棍又一棍的狠狠打在了那个丫鬟的身上。
李长宁不由走了过去。“姜氏,你这是又在调教下人吗?”
姜氏看见是李长宁,顿时身子一颤,然后便又规矩的颔首言道。“原来是大小姐,大小姐怎么来到这杂苑里来呢?”
李长宁不由得随即将地上的丫鬟扶了起来。“她犯了何事?”
姜氏一时语戛,尴尬了一阵后又随即言语道。“这小蹄子,伺候主子没有分寸,又来顶撞于我,于是我好好教训一下,不然因这犟蹄子的性子,是伺候不好主子们的。”
姜氏如此言语道。
虽然姜氏话语说的妥帖,倒只是得罪了主子。果然是在府中巧言令色混的极好,不过她李长宁却是不吃这一套,她常听下人论言这姜二娘子在府中仗着自己是个管事,倒常责罚下人,打骂倒也只是平常,如此不正之人在相国府中,自然是助长了府里的歪风邪气,她也只是没有想到李婉竟然会对此事视若无睹。
也许李婉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少惹是非,可她李长宁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李长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于是便将手中的账本拿出来,唇含愠怒问道。“这是什么?”
姜氏闻听此言,不由将目光移向手中的账本。霎时目光一怔,然后吞吐半天言道。“我……我不知道大小姐所说何事?”
李长宁嘴巴一瘪。“不知道所说何事?那我问你,为何这个账本不对?”
姜氏闻言,不由得将李长宁手中的账本接过,拿过去一翻看,顿时面色一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说这是什么?”
“姜氏你也算我们相国公府十来年的管事,每月发放给你的月银是多少,你自是有数,只是没曾想到你不仅克扣下人月俸,竟然还伙同账房一同做了一本假账。”李长宁愤愤道。
姜二娘子顿时戛言,吓的连连求饶。“大小姐,姜二再也不敢了………”
“你既是老人,也便懂得李家的规矩,就拿做假账一事来说,你这管事之位便也就不保了,李家也算是荫蔽了十几年,我看你还是明日去领取二十两银,收拾细软另谋高就吧。”李长宁如此淡淡道,如此便是最好的退路了。毕竟姜氏也照拂了李家这么多年,如此也算是恩至义尽了。
李长宁离开杂苑,便回到了仪芳苑。这几日连着几夜未眠,倒也是甚为疲累。于是便命玉烟点了檀香,然后便听着雨声沉沉的睡去。
李长宁闲来无事,便命玉烟围了一个花圃。她便将自己弄的海棠花悉数种上,甚至是之前的院落里无处安放的盆栽,也移转到了此处,并且细心的为花圃洒水。
“大小姐,八皇子来了。”玉烟踏着急促脚步声而来,语气里也满是欣喜。
“八皇子。”
李长宁不由得闻言一怔,指尖也不由深深的蜷缩而起,所谓的八皇子便是魏宓,前世她对魏宓早有心思,府中人自都是知晓的。
只是,回想起前世的那一切,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前世,她记得魏宓此番前来,便是招安来的,如今相国李箪在朝中也算是老臣,因此也有其威望,可是前世魏宓对待她们李氏一族,倒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如今她认清了他的这颗黑心,又岂能让这一切再次发生。
李长宁不由得咬了咬牙。“走,我们去看一看。”
李长宁来到了花厅,只见魏宓正一身墨色锦装,端坐在那处。
“臣女长宁给八皇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