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韵咬唇，轻声甩下一个字。
“是。”
“你跟他商量好的？你心甘情愿？”
沈烬咄咄逼人地追问，眼底逐渐泛起一片骇人的血色。
“乔韵，你为了那个男人，连脸都可以不要，是不是！”
乔韵嘴唇抖得厉害。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昔日的爱人。
如今作践自己到这个份上确实是她自己选的，可她哪里有第二个选择？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沈烬额角上崩起一根青筋，脸色黑的几乎骇人。
他把这当成一种默认，唇角生硬地扯出一抹冷笑来。
“原来如此。”
乔韵痛的发麻的手臂被放开了。
沈烬抽出一张纸巾，在刚才握过她手臂的那只手上狠狠擦了擦，随即把纸团成球，用力扔进置物格。
“滚下去。”
乔韵脸颊苍白。
她狼狈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车上，沈烬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指节传来清晰的痛意，却不及他心头万一。
回到苏家，乔韵已经身心俱疲。
她拖着一口气上了楼，正要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锁钥分离的“咔哒”声。
“你去哪了？”
阴沉的质问自背后传来。
主卧的门打开了一半，苏嘉沅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乔韵不想跟他多说，低头找房间钥匙。
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瞬间把苏嘉沅点着了。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乔韵的手腕。
“我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去哪了？”
乔韵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索性淡淡地道，“你不是让我去谈生意吗。”
“你撒谎！我去酒楼找你，包厢里根本就没人！你晚上到底跟谁在一起？”
苏嘉沅一眼看见她脖颈上有个鲜红的指印，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一时间说漏了嘴。
“你去找我？”乔韵声音有点抖，“怎么，想看看我有没有被卖出个好价钱？”
苏嘉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瞬间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你怎么……”
“够了，我很累，不想跟你吵。”
乔韵一把甩开他。
“既然合同已经签好了，就别再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公司正是起步的关键期，你要是真有时间，就用到工作上去。”
话落，她打开门进了房间。
苏嘉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一拳砸在墙上。
墙纸上的小花图案凹陷下去一块。
他没有真想把乔韵卖给那个恶心的死老头！
他本来是想去救她的，只要掐着点赶到就好，明明计划这么完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乔韵真的累坏了。
她匆匆洗了个澡，看了一眼时间，算算美国现在应该是下午，于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传来一道有些低的少年声音。
“喂，乔小姐。”
乔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小焱？”
“你怎么知道是我？”乔焱惊讶，有些郁闷道，“我的英语说得那么差吗？”
乔韵轻笑，“我还能听不出你的声音吗，护工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想跟姐姐说说话，就拿来用一下咯。”
乔焱的声音有些虚弱，撒娇似的卖乖，“我最近都有好好吃药，按时做治疗。”
“那么乖？”乔韵心头一软，“那有没有好好吃饭？护工照顾你还好吗？”
“我都挺好的。姐，你呢，最近过的还好吗？”
乔韵唇边笑意僵住。
半晌，她才轻笑道，“我好着呢，别担心我，你乖乖治病，姐姐保证，很快就找到医生给你做手术，然后就接你回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乔韵怕他会累，连哄带骗地劝他挂断了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把酸涩的泪水憋回眼眶里，强迫自己赶快入睡。
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现在没有什么比给小焱治病更重要。
她要想依靠苏家的力量，就必须扶持好苏嘉沅。
别的都不重要。
次日清晨。
乔韵一早便急匆匆出了门。
苏氏最近在做的一个案子需要融资，找了好几家风投公司都被拒绝了，今天这家是她最后的机会。
如果再拉不到投资，方案就会被迫中断，断裂的资金链恐怕段时间内没法补上。
苏嘉沅不管这些，只当个撒手掌柜，这些事只能乔韵亲自去做。
她这边刚下楼，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苏嘉沅。
乔韵攥着手机的指节收紧，半晌才滑下接听。
苏嘉沅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的。
“你现在来公司一趟，立刻。”
乔韵一愣，“什么事？”
“有家公司要投那个项目，对方的老总已经到休息室了，二十分钟之后开始开会！”
电话挂断，乔韵心头一喜，赶忙拦了辆出租车赶向公司。
她脚步匆匆，一路冲进电梯，直到来到休息室门口。
苏嘉沅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从办公室走出来，瞥见她来了，顺手把一叠文件塞给她。
“来的正好，一会儿你来介绍。”
乔韵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挂上标准的职业笑容，一手推开门。
下一秒，那笑便猛地僵住了。
会议室内，沈烬缓缓抬起头来。
他西装革履，衬衫上没有一丝褶皱，清冷而矜贵，冷淡的眼神擦着眉骨看向乔韵，随即缓缓勾起了唇角。
一时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将乔韵满心的欢喜全数浇灭，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口的慌乱和恐惧。
他怎么会追到公司来？
二人视线交汇，一时间无声碰撞。
苏嘉沅浑然不知地笑着，“沈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乔韵，这次项目原本的负责人，就让她来给您介绍吧。”
沈烬微微颔首，坦然道，“那就有劳乔小姐了。”
他坐得四平八稳，像是从不认识乔韵一般，与昨夜在车上暴怒嘶吼的那个男人仿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乔韵被那有如实质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颤，嘴角勉强动了动。
“……沈总，客气了。”
空出来的位置在沈烬身侧，乔韵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努力控制着视线，尽力不往他那边看。
读了没两行，沈烬冷不丁打断她。
“我看乔小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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