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羡鱼一头雾水地往老夫人所住的养心堂所去，由这嬷嬷引着踏入了正厅。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老夫人程周氏，她身着一袭半百的头发利落地拢起一个发髻，身着一袭绛紫色金丝锦袍，面色红润，眼神之中却透着几分刻薄。
“哎哟，鱼儿还知道过来？”
一见到程羡鱼，程周氏顿时冷笑一声，“我还以为离家不过半月有余，鱼儿就忘了我这个祖母呢。”
程羡鱼被她吵得头疼，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这老太太一回来就开始发什么疯？
“祖母这是哪里的话。”程羡鱼抿唇笑了，“祖母一走半个月，鱼儿还以为祖母心里没有鱼儿，要不早就回来了。”
程羡鱼懒得周旋，直截了当的怼了回去。
拜托，她来这里可是摆烂的，不是来伺候老太太高兴的。
程周氏被她这话怼的来不及回应，气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张嘴便要责怪。
没等她开口，程羡鱼对面的少女脆生生地接过话，“几日不见，姐姐怎么还是这么冒失鲁莽，小心顶撞了祖母。”
听见声音，程羡鱼才勉为其难把视线转了过去。
眼前的少女身着一袭广袖杜鹃碧罗裙，布料轻盈剔透，薄纱层层叠叠，打眼便能看出是顶好的料子。
只可惜，少女的长相一般，撑不起这身衣服带来的高贵之感。
程羡鱼随手把玩着鬓间的一缕碎发，将其缠在手指上绕了绕，将少女和书中的人物对上了号。
如果她没记错，这大概是自己的妹妹，程娴婷。
程娴婷在书中也有点存在感，但不太多。
程羡鱼的大脑转得飞快，她猜测或许程娴婷和骆舒颜这个女主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所以存在感并不强。
但是，和骆舒颜没关系，并不代表着和她程羡鱼没关系。
程羡鱼心里一沉，莫不是以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路人甲配角出现，来折磨自己？
“妹妹怎么这样说话，仿佛我不尊敬祖母一般。”程羡鱼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妹妹是故意找事，想在祖母面前拱火儿？”
这一来一往的，程羡鱼也看出来了，程周氏估计和程娴婷是一伙儿的。
这祖孙二人一条心，摆明了要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是来看过祖母安好，我也就不打扰祖母休息了。”程羡鱼干脆利落的起身行礼，“待祖母休息好了，我再来给祖母请安罢。”
说罢，程羡鱼连犹豫都没有，转身便往外走去。
“鱼姐儿难得过来一次，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夫人和我们刚从江南回来，还给鱼姐儿带了好些首饰和衣裳呢。”
程羡鱼的脚步一顿，转过白净的小脸儿，皮笑肉不笑道，“姨娘心中想着我，我还真是感动。”
客套话说完，程羡鱼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徐姨娘看出她的想法，微一抬手，便有下人捧着东西上来，一一站在了程羡鱼面前。
“鱼姐儿，这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比不得你平日用惯了那些。”徐姨娘微微一笑，亲昵地招呼着程羡鱼，“不过都是新鲜样式，图个新鲜罢了。”
程羡鱼稍扫了一眼下人们捧着的那些东西，任凭哪个都是大红大紫的难看配色，一眼望去像是乡下媒婆的标配穿搭。
根本上不得台面。
程羡鱼的脑海中乍然闪过一段剧情，仿佛是从骆舒颜的视角记录的。
骆舒颜刚进王府时，程羡鱼和程娴婷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大抵是岁数尚小，程羡鱼又被程家夫妻二人娇惯的十分天真任性，所以无法分辨人的本性。
故而，程羡鱼是十分信任程娴婷，经常和她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让她帮忙打扮自己。
结果打扮出来的，都让人一言难尽。
只可惜原主是个天真狂妄的个性，丝毫看不出有诈，甚至还觉得程娴婷是个乖顺可爱的性子，比寻常不大爱说话的骆舒颜好了不知几倍。
“姐姐怎么了，是不喜欢么？”程娴婷一脸哀伤地开口，满眼失落，“这还是我特地为姐姐寻来的呢，本以为能讨姐姐欢欣，不成想弄巧成拙了。”
程羡鱼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孩子岁数不大，绿茶的等级倒是不低。
这倒是让程羡鱼摆烂的想法退却了几分，这么有意思的一大家子人，她可得好好摆弄摆弄。
而且，她逐渐发现，因为她的到来，书中的剧情会像蝴蝶效应一般发生种种偏移。
她一味的摆烂，只会让剧情越走越偏。
现代世界996，穿书过来007是吧？
还都是动脑子的工作，早知道就多看几本宫斗小说了，程羡鱼无比后悔地想。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足？”程周氏瞪了程羡鱼一眼，手上的红木拐杖重重地敲打地面，“这都是娴婷一件一件儿挑出来的，亏得她一片心意！”
望着一屋子人或埋怨或嗔怒的表情，程羡鱼无辜地眨巴着眼，“祖母为何如此想鱼儿呢？鱼儿许久不见祖母、二姨娘和妹妹，一时嘴笨了些也是有的。”
程羡鱼说着，撅起小嘴儿看向程娴婷，“妹妹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程娴婷不知该如何应对，连忙把求助的视线递给自家母亲。
“鱼姐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越说越外道了？”徐姨娘莞尔一笑，抬手招呼着，“有几日不见了，我瞧鱼姐儿似乎清减了些，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程羡鱼摇摇头，微微福了福身，“多谢姨娘关心，今日暑气重，道真有些不愿吃饭了。”
徐姨娘嗯了一声，示意几个下人跟上程羡鱼的步子，“这衣服你且先拿回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差人去改便是了。”
“你姨娘和妹妹给你挑的衣服都不错，你回去择一件好的，到时候和我一起入宫觐见，瞧着也好看些。”
因着魏雁栖身份的缘故，几乎每月太后便会把她唤进宫去，好好瞧瞧自己的这位外孙女。
大概，这也是太后对逝去女儿的一种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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