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程羡鱼在心中有了初步的应对计划。
如今大致了解了府里的情况，却还没有摸清程老太太和徐姨娘的脾气秉性，还有那个程娴婷，也并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此想着，程羡鱼起身，瞧了瞧徐姨娘派人送过来的东西。
小莲没再开口，乖巧地跟在程羡鱼身边，随时准备待命。
一眼扫过去，红绿配色的襦裙、绿底紫花的纱衣、宝石东珠制成的老土蝴蝶簪子……
纵使是想矬子里拔高个，也压根拔不出来。
实在是难看的如出一辙。
“老太太就想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去入宫觐见？”程羡鱼嫌弃地捻起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以橙色打底，上面绣了大朵大朵的绿花。
乍眼一看，像个胡萝卜似的。
程羡鱼翻了个白眼，这些衣服和首饰的饱和度太高，看上去好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
“嗯……好像老夫人是这么说的。”小莲面露难色，嘴角跟着抽了抽，“确实是不大好看。”
“所以，小姐要穿着这身衣服入宫么？”小莲凑上来问着，“若是不穿的话，恐怕老夫人还要生气呢。”
程羡鱼一听这话，当即把衣服撇在了一边，“管天管地，她还管我穿什么衣服不成？”
徐姨娘的用意她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无非就是挑了些料子极好、款式极差的衣服拿来，纵使是被人发现也大可用品位不行一笔带过。
根本挑不出来更多的毛病。
还真是有心计。
“小莲，你把这些丑东西全都收起来好好摆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以为这是好东西舍不得用，所以都保存起来了。”程羡鱼吩咐着，连回头瞧一眼那衣服的兴趣都没有。
小莲轻笑着应下，连忙带着宫里的几个丫鬟去收拾衣服了。
傍晚，程老太太身旁的念夕姑姑来了，一进门，便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径直走到了程羡鱼所在的软榻前站定。
程羡鱼放下话本子，看向念夕姑姑，“姑姑露夜前来，不知为了何事呢？”
念夕姑姑没好气地看着程羡鱼，“老夫人今儿上午才提起了入宫觐见的事情，谁承想小姐也不知道问一声。”
“老夫人念及小姐年纪小倒也没有怪罪，只是让奴婢过来知会一声，后天早起的入宫觐见千万别忘了。”念夕姑姑低垂着脑袋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是难看，“小姐务必记着这件事情，若是耽搁了，小心太后怪罪下来。”
程羡鱼哦了一声，“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自然是放在心上记着的，还多谢姑姑跑了一趟呢。”
话是这么说，可程羡鱼记得清清楚楚，上午见了一面，程老太太光顾着挖苦自己了，根本没怎么提入宫觐见的事情。
这老太太，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是了，明后两天老爷和夫人得去春明寺上香，便不能和小姐一起了。”念夕姑姑哼了一声，“后天一早，老夫人会带着小姐和二小姐去的。”
程羡鱼认真的点头，懵懂地答道，“我肯定好好准备着，后天早早就起来，和祖母一起过去。”
念夕姑姑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屑，“那便是最好了，老夫人还说了，那新买来的衣服别忘了穿着，进宫不比在府里，得穿得隆重些才是。”
“多谢姑姑提醒，小莲，把姑姑送出去吧。”程羡鱼抿唇一笑，看着念夕道，“我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好生对待的。”
送走了念夕姑姑，程羡鱼将话本子放好，起身朝外走去，“小莲，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事情想打听。”
虽说书中没有提及太多关于老夫人和二房的事情，可程羡鱼也明白，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应对才能获得反击的机会。
何况自己目前在老夫人和二房面前不过是一个娇蛮任性又没有心机的傻子，对方自然是有什么下作招数都敢往自己身上招呼。
所以，一步都不能走错。
程羡鱼边走边思考着，若能从宫里找人问上一问，肯定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程老太太并未具体说入宫觐见的日期，而是选择大晚上让个嬷嬷前来通知，估计是有诈。
“小姐小心……”
小莲的话还没说完，程羡鱼来不及反应，迎面撞上了个胸膛硬实的人。
来人胸前的肌肉撞得程羡鱼额头生疼，她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气道，“你这人怎么不看路啊！”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是姑娘走路低头撞上了在下，怎么成了在下不看路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程羡鱼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那张俊俏的脸。
“你……”程羡鱼一时语塞，平日里怼人的招数没发挥出来，梗着脖子半天都没说出下句。
“何事，如此着急？”赵洵收起笑意，“见姑娘步履匆匆的模样，像是有急事要办，不知在下能否帮得上忙？”
程羡鱼看着眼前这个热心肠，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我要进宫打听点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宫里？”
说完这话，程羡鱼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愚蠢之极。
赵洵是侯爷，怎么可能不认识宫里的人？
“什么事情，在下刚从宫里回来，若是知道的，定会为姑娘指点一二。”赵洵如同往日一样缓缓摇着折扇，星眸落在程羡鱼身上，其中似有笑意般。
程羡鱼言简意赅地问，“不知每月进宫觐见太后的日子是哪几天，今日无意间听祖母说起，才想起来到了觐见问候的日子，一时想不起具体时间，怕贸然过去冲撞了太后。”
她斟酌着言语，生怕被赵洵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自家的这点事情她尚且不能弄清，还是别让别人知道看了笑话才好。
赵洵认真听过程羡鱼的问题，拉着尾音道，“这件事情，在下倒真有所了解，刚才在宫内和皇上下棋时，还听见皇上无意间提起了此事。”
“皇上说，国公府递了牌子进来，说明日要来向太后问安呢。”赵洵似是已经明白了其中原由，却还是装作不知般笑道，“大抵是程老夫人事忙，未来得及告诉姑娘具体时间，才惹得姑娘这么着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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