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望着程羡鱼气定神闲的模样瞠目结舌，她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机缓和了些许。
“说得还真是，手相之中能看出不少来，难得你岁数这么小，就懂得这些。”太后慈祥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其中学问不少，你这丫头倒是心静。”
程羡鱼谦逊地应下，“碰巧懂些皮毛罢了，在太后面前卖弄了。”
表面谦虚，程羡鱼的心中却是笑上了天。
没想到小时候爷爷硬要交给自己的那些中医药知识，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甚至能回忆起，当年爷爷坐在摇椅上，手持一柄茶壶，边饮边招呼她去背医书时的模样。
幸好爷爷严格，盯着她背了一遍又一遍，还教会了她不少的医学常识。
这些放在现代不值一提的知识，在这发展缓慢的古代，竟显得十分珍贵了。
“那你倒是看看，哀家这病该怎么治？”太后唤来碧竹，“哀家的记性不好，你在旁边也记着些。”
程羡鱼坐得端正了些，道，“太后可取黄连、栀子、牡丹皮和金银花入药，不但可以去胃火，还可以补肾养生。”
见程羡鱼真的能说出一二，太后注视她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欣赏之色，“不错，确实和哀家喝的中药差不多。”
“碧竹你记下，回头告知太医院，把哀家的中药调调，看能不能好用些。”太后看向碧竹，目光扫过了程老太太和程娴婷时，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程老太太的面上有些尴尬，她贵为国公府的老夫人，在外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了，只是没想到，太后竟如此不给面子。
她有些丧气，虽然鱼儿和太后的血缘已经隔了好几代。现在看来，还是血亲重要，鱼儿比自己这个国公府的老夫人有面子多了。
冒出这个想法时，程老太太的脸色就暗了暗，想起了程羡鱼那个跋扈的母亲。
“早些时候竟不知姐姐有这样的本事，不知姐姐是从哪里学来的呢？”程娴婷故作惊讶地开口，“该不会是乱说的罢？”
话音未落，太后的视线也落在了程羡鱼的脸上，仿佛等着她回答般。
程羡鱼有模有样地学着程娴婷的表情，讶异地眨巴着眼睛，“我从小读过许多医书，妹妹竟不知道？”
她说的理所当然，唬得程娴婷瞪大了双眼。
任凭程娴婷如何回忆，也想不出程羡鱼有研习医术的习惯。
可程羡鱼分明还为太后看出了毛病！
“太后，我为您带了些补品来，都是上好的东西，拿来补身子极好。”程老太太趁机接过了话茬。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得跟太后说上话才行。
程娴婷配合的拿出一个红绒布的锦盒，笑道，“这是祖母特意寻来的，对身体大有好处呢。”
“国公府有心，哀家都看在眼里。”太后示意碧竹接过那锦盒，寻着由头和程老太太聊了几句。
“今日不知道祖母和妹妹一起过来，鱼儿也准备了些礼品想送给太后。”程羡鱼唤来小莲，“这是鱼儿在家时抄的佛经，特来送给太后，唯愿太后凤体康健。”
小莲应声上前，将手中的两本金墨佛经放在桌上，又退到一旁。
程羡鱼笑容得体，轻声细语地解释，“鱼儿知道太后您诚信礼佛，闲暇之余特地抄了佛经。”
太后母仪天下，作为最尊贵的女人，她想要什么奇珍至宝、名贵补药，是寻不来的呢？
比起那些对于太后来说十分平常的东西，还是亲手制成的更能表示心意。
程羡鱼在职场之中混迹多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看见程羡鱼亲手抄录的佛经，太后果然眼前一亮，“还是你这丫头有心，知道哀家信佛，回头让碧竹把这放进宫里的法名寺去。”
与太后寒暄了几句，眼瞅着到了太后喝汤药的时辰，几个人十分有眼色的起了身，告别后朝外走去。
程娴婷本扶着程老太太往外走，一见到程羡鱼走出来，便让丫鬟搀扶着程周氏，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
“今儿倒是巧了，姐姐也来给太后请安呢。”程娴婷笑吟吟地凑在她身侧，“平日里姐姐不大在这方面留心，祖母也不好找理由非要姐姐过去。”
程娴婷这理由找的极好，一边埋怨了程羡鱼，一边把自己和程老夫人摘得一干二净。
程羡鱼并未咄咄逼人的质问程娴婷，昨日那个来通报的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当时不疑有他，如今再提起，反倒像是栽赃陷害。
好在是并未因那嬷嬷的通报酿成大祸，程羡鱼在心底记下了这笔账，暂且不想与程娴婷计算。
日子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程羡鱼随口应了一声，丝毫没有与程娴婷多说的意思，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程娴婷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下和程周氏一起坐在马车上，瘪着嘴不出声儿。
“你这是怎么了，一直不吭声？”程周氏瞧出了程娴婷的情绪不对，一脸埋冤地瞥向不远处的马车，“全都是程羡鱼那丫头，抢了风头不说，还让太后记了她的好！”
程周氏到底是个没什么城府心机的，年轻的时候算是上京有名儿的美女，被程老爷子娶回家成为了宠妾。
程老爷子的几个妻妾生了不少孩子，就数程不识最有本事，带着程周氏一起享了福。
程老爷子走了十几年了，剩下的妻妾也都被孩子们带走自立门户，毕竟程周氏眼里容不得沙子，完全不许曾经与自己争宠之人同住国公府。
“祖母莫急，姐姐大概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风声，故意给我们下马威呢。”程娴婷拉了拉程周氏的手，“听说最近这段时日，姐姐与骆舒颜走的颇近，怕不是受了什么影响？”
程周氏闻言，眼神顿时一凛，“这俩丫头碰在一起，哪能学什么好？一个从小没有爹妈教养，另一个更是娇蛮任性目中无人……”
说着说着，程周氏的心中突然有了个绝妙的办法，她拍了拍程娴婷，“婷儿，回去后先把你爹叫来，祖母有事想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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