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仰头凝望着周延川，没来得及藏好的眼泪骤然映入了周延川的眼眸里。
顾娆跌坐在地的样子很狼狈，她孤立无援，像是困在了周延川浓稠的眼眸里似的。
她没移开视线，与周延川四目相对，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两人都未曾开口，似乎是在沉默中博弈。
顾娆藏好心绪，将落未落的眼泪恰好滴在了周延川的手上，带着灼热，灼烧着周延川平静的心湖。
他在顾娆眼前蹲下，眼光移开落在她红肿的膝盖上。
他的眉宇顿时皱了皱，心情也跟着不悦，脑袋里想着那一晚的场景。
他鬼迷心窍，顾娆却给了他十足的信任。
知道他会加速，又知道他会踩刹车。
她就是吃定了他。
顾娆浑身使不上劲，她很大方地将手伸到周延川眼皮子下，“看了这么久的戏，麻烦你拉我一把。”
她嘴角弯弯，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周延川与她平视，视线灼热，径直落在她被打的脸上，红肿着还透着巴掌印。
可见那一巴掌花了多大的力气。
“疼吗？”周延川声音低沉，伸出手，几乎要碰到顾娆的脸颊时，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悬在他们之间，无形中升起一道障碍。
顾娆笑了笑摇头，“不疼。”
的确疼到麻木，就感觉不到疼了。
脸颊是这样，她的心也如此。
周延川听到顾娆的回答，直直盯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看穿似的，却没发觉她的异样。
他没继续问，揽过顾娆僵直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顾娆在心里惊呼，左顾右盼地看着走廊的四周，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她才敢松懈，窝在周延川宽阔的胸膛里，寻得片刻的安稳。
周延川没说去哪，顾娆也不问，只是在心里某个角落顾娆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
直到周延川将顾娆放到了副驾驶位坐下时，顾娆才回过神来。
周延川发动车子，视线落在前方，“去医院看看。”
语气生硬，但掩不住其中的关心。
顾娆说笑：“没那么娇气，我就是医生。”她边说边盯着周延川的俊朗的侧脸出神，“用不着去医院。”
态度轻飘，又是一副对自己很不在意的样子。
周延川不看顾娆，只是听到顾娆的回答都觉得心里烦躁。
“一个人自尊自爱，别人才会尊重你。”
他看着前方，眼前却闪过顾娆刚才狼狈的样子，原本压在他心里的郁结，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顾娆过得这么糟糕，他被逼着离开又有什么意思。
以周家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在乎外人的看法！
“我的确不自爱。”顾娆笑着接下周延川的话，“我但凡自爱一点就不会和周家扯上关系。”
冷冰冰的一句话，顾娆否定了她曾经的热爱。
似乎在告诉周延川，他们曾经的美好，就是一个笑话。
周延川捏紧了方向，压抑从骨子里涌出来的烦躁。他趁着红灯的空档，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悠闲自在的顾娆。
他的心气顿时降了一度，“我劝你现在把嘴闭上。”
周延川依旧很冷淡，听不得顾娆嘴里的话。
顾娆笑着，手托着脸颊，目光灼灼看向周延川。
“我的声音不好听吗？”
故意的一样，瞧见周延川不回答，她又说：“我说的是事实呀。”
顾娆难得正经，说出这句话时，声音莫名地颤抖。
为她自己，也为周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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