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她面色微红,透着微熏,眼神迷离带着傻气,唇色粉嫩,夹带了晶莹,整个人笼罩着稚气,却又想留着尚存的清醒。
努力几次后,顾娆放弃了清醒,她任凭脑海里闪过空白,打开水龙头,潺潺流水声盖住了她心里漫上来的躁动。
周延川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子,隔着几米的距离,大有避嫌的意味。
顾娆盯着流水,手都快被她搓起皮了,手指末梢泛着淡淡酥麻,她才关了水龙头,扯下面巾纸擦手,站直了身子后,周延川俊朗挺拔的模样显在镜子里,眼眸清明与顾娆遥遥相望,彼此视线里占满对方,不偏不移地勾着彼此的注意力。
顾娆目光缥缈,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松弛中藏着迷离的媚。两人视线中对弈,顾娆几乎要将自己沉溺在周延川幽暗深邃的眼眸里。
她捏紧手指,试图让自己清醒。
她允许自己沉溺,但不允许自己在周延川的面前露出胆怯。
周延川没顾娆这么多心思,只是看到顾娆喝了点酒,他不放心而已,确定顾娆还存着清醒,一个人是可以的。
周延川没理由再留下,他在和顾娆的对视中先移开视线。
“玩够了就回去。”
即使没多少亲昵,周延川还是忍不住提醒顾娆。
这句话藏着歧义,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提醒顾娆。
来往的人太多,闲言碎语传到周家那些人的耳朵里,一切都是白费。
顾娆收起浅笑,眉宇轻蹙着,看向周延川时,眼光里的迷离散去,剩下的全是清醒。
像是一键重启似的,周延川的话总是能让顾娆瞬间清醒,认真估算自己的承受能力。
周家发起疯来,顾娆不一定招架得住。
“你这样挺没劲的。”
顾娆将面巾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后,踩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周延川面前。
她踮起脚,凑到周延川的耳边表达自己的不满。带着酒香的灼热气息扑撒着,包裹住了周延川的理智他努力克制着,面色上闪过一丝愠色,侧过脸与顾娆相对。
呼吸彼此缠绕,视线交汇间,试探游离,几秒的交集,又双双克制出清明。
周延川移开一步,“我有劲没劲,你不知道?”
声音清冷如寒松,落入顾娆的耳朵里却轻易掀起了巨浪。
真是骚!
顾娆心中漫起涟漪,面上神色未变,耳朵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瞪了周延川一眼,避开他的话。
“你们周家还真是特别,强人所难,夺人所爱。”顾娆忍不住呛了一句。
有些事周家之外的地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顾娆虽说不了解实情,但她也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豪门名流,有几个能明哲保身的。
顾娆悠悠看着周延川,并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
比起周家的行事风格,她所用的言辞还是太轻了。
周延川:“既然看不上周家,你可以离开。”
“你以为我不想。”顾娆反问着,“让我带走我儿子,我马上离开。”
顾娆再次提及,却惹得周延川很不悦。
“这么不情愿你当时怎么不抱着你儿子离开?”
周延川问顾娆。
话题涉及众多,顾娆自知在周延川这里无解。
她忽然收起脸上的认真,换着松弛淡然的模样。
“所以我后悔啦。”
六个字,如沉重的石头,压在顾娆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她觉得不舒服索性话里藏话,半真半假地,吊着周延川。
说话间,恢复清冷的双眸黏着周延川。
以为自己能在周延川的面上看到一丝松动,直到眼睛泛着酸涩,顾娆才明白。
比冷静,她不是周延川的对手。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蛰伏五年,销声匿迹,回来即巅峰,成为周家炙手可热的掌权人。
可见,他心境沉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