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不快拉走!”
车队行驶十日,此时刚出上京宜城的边界,马车外传来呵斥喧闹的声音。
“大人!求求您给点吃的吧大人!”
“赶快拉走!”
桑桑掀开一点车帘,外面有很多衣衫褴褛浑身肮脏的难民,围在马车四周乞怜讨吃的,郭山带着侍卫还在驱赶。
她放下车帘,回头看萧亦年:“下去看看吗?”
萧亦年起身,腰间飘带不知何时被解开,他略微颔首,重新束好了腰带,与桑桑一同下马车。
“小姐求求您!给口吃的救救我的孩子吧小姐!”
桑桑刚下马车,一名破衣烂衫的妇女便跪在她面前,不断磕头哭着祈求,她身旁还有个不到四岁的女童,也跟着她磕头讨食。
“还不赶紧滚!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你也敢肆意冲撞!”
郭山上来怒斥着将妇女和女童粗鲁的拖拽开,女童磕着了,吓得哇哇大哭。
“娘!我疼……”
“孩子!别哭,娘在,娘在!”
“娘,我饿……”
女童在妇女怀里可怜哭着,妇女却是咬着唇紧紧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她也想给孩子吃的,可是这乱世之中,哪儿来的粮食啊。
“把他们拖走,别挡了路!”
郭山命人上来,那些侍卫手里带刀,妇女见状紧紧抱着孩子,惊恐的往后缩。
“大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一口吃的吧!大人!”
“大人您就发发善心吧!”
一群难民生死之际,不顾尊严,给他们磕头下跪,即便额头磕出血还在不停磕头恳求他们能施舍一点。
桑桑看着眼前的惨状,动了恻隐之心,她出声制止:“住手!”
郭山和侍卫顿在原地,视线却都看向了萧亦年,他面色无常,双手后背懒散站着,微微颔首。
侍卫放下妇女,退到了一边去。
郭山上前来恭敬道:“殿下,他们是从各地来的灾民聚集在此,我们还要抓紧时间下益州,不宜在此地滞留。”
“郭大人,我们不就是来赈灾救灾民的吗?为什么要对他们视而不见,不施予援手?”
桑桑出声质问,郭山却连个正眼都没瞧她,对萧亦年毕恭毕敬行礼。
“我们是要去益州赈灾,但这一路上的灾民数不胜数,我们本就资金有限,若是大发善心,人人都施予援手,怕是还没到益州,这银两和粮草就赈完了,如何能救益州?”
“况且,你一介小小侍女,若是耽误了大事,该当何罪!”
郭山扬起下颚,斜视着桑桑,眼里是鄙夷和不屑。
桑桑被他一番话激起几分怒意,她盯着他,句句紧逼:“益州的灾民是灾民,难道他们就不是灾民了吗?同为北国子民,还要有地域之分,见人下菜吗?”
“可赈灾粮有限,若是要施救,是万万拿不出来的,既然你如此复有善心,是打算自掏腰包吗?”
桑桑伸手摸了摸腰间,她身无分文,就是她想自掏腰包也是拿不出来的。
她抬高下颚仰视着郭山,丝毫不畏惧他的讥讽:“我不过一介侍女,自是没有银两,但你是京都府的官,吃的是官粮,而赈灾粮也是官粮,如此一来,用你的银两去施救不就等同于朝廷赈灾。”
“你!”
郭山被她咽的一时气上头,转头就拜萧亦年斥责她:“大人!此人肆意妄为胡言乱语!根本不把大人放在眼里,望大人责罚!”
桑桑也气了,凤眸低冷,垂着的手已然暗自握紧了衣袖中藏的刀:“我什么时候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分明是你倒反天罡。”
“放肆!我乃京都府右使,岂容你个卑贱奴婢置喙!”
郭山恼羞成怒,气的他手臂颤抖指着她。
“谁卑贱,你胆敢再说一次。”
桑桑脸色冷着,盯着他,刀柄从衣袖中悄然抽出。
“郭大人,谁说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拿刀的手忽地就被身边的人牵住,萧亦年将她拉至身边,桑桑被迫把刀收了回去。
他双手捧着她的左手细细抚摸:“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是我的人吧。”
“殿下,臣自是知道此人是您的侍女,但她出言不逊胆大妄为实在是损了殿下您的颜面。”
萧亦年挑起一道眉,笑了一声:“谁跟你说她是我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