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码头负责人徐总。”王经理知道南语走不掉了，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助理，南语。”
他特意点出南语的姓名，就是在敲打徐总。
南姓少见，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低。
落座时，南语被徐左拉了一把，示意他坐在自己右手边，而他挨着王经理坐。
徐总看着南语坐得那么远，笑容一顿，装作无意地对王经理道，“小姑娘坐那么远夹得到菜吗？”
王经理假装听不懂暗示，“公事要紧，不用照顾她。”说完，他和徐左两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徐总似笑非笑地看王经理，“王总对自家小辈还挺照顾的啊。”
很快菜上齐，徐左绷着脸给徐总倒了杯酒，“徐总，这杯酒我敬您，肯赏光和我们吃饭，是城南项目组的荣幸。”
看他动作，南语暗自吃惊，王经理到底是怎么把他说通的，刚在办公室还死活不参加饭局，现在都肯主动敬酒说场面话了。
待徐左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发现徐总如同老僧入定，眼神甚至都没往酒杯那瞟。
徐左到底是年纪轻，脸色一变，想到货物的事到底没发作。
“徐总觉得我徒弟不配跟您喝酒？”王经理也是个护犊子的，酒杯轻轻往桌子上一磕，语气玩笑似的问。
徐总这才转过脸来，“王总说的是什么话？跟个愣头青有什么好喝的？你这徒弟一表人才，但喝酒啊，差点意思。”
“那我这把老骨头陪你喝？”王经理端起酒杯，冲徐左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去坐下。
徐总不好给王经理脸色看，态度却还是很散漫地拿起酒杯，想敷衍了事。
然而余光瞥见徐左还站在那，像个门神似的，他这才睁眼看过去。
见徐左面色不虞，徐总“噗嗤”一声笑了，轻蔑道，“王经理，怎么你这徒弟对我有意见？”
南语赶紧伸手去拽人，没成想刚够到徐左的手臂，就被他抬手躲开。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徐总眼里，徐总姿态更是高高在上。
坐在他下首的助理也开口，“王经理，徐总今天推了文旅局的饭局过来和城南项目组吃饭，想看看货物的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如果贵项目组就是这种态度……”
“哎。”徐总打断助理的话，“说这些干什么？”
助理也是老手，立刻噤声。
两人一唱一和的，南语把桌上局势看了个明白，对方在自抬身价，他们这边有求于人，明知那饭局是假的也不好拆台。
她赶紧起身，站在徐左前面，拿起王经理的酒杯，轻轻在徐总酒杯上碰了一下，“我师兄酒量不好，徐总见笑了，这杯算我替师兄赔罪。”
说完，她抬头把酒倒进嘴里。
白酒辣胃，更何况她还没吃饭，一杯下去脸色有些勉强。
她从唇角扯出微笑，生怕再让徐总挑出错处。
“好！”徐总突兀地鼓掌，“王总，没想到你手下还有这么豪爽的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说完，他可算是喝了一杯，“我徐某从不下美人面子。”
王经理的脸色在南语拿起杯子后就变得阴沉，他目光落在徐左身上，瞪了他一眼。
徐左也知道自己差点坏事，不情不愿地坐回去，低着头没再开口。
南语坐下后，王经理再抬头时已是笑容满面，“徐总，早就想请你吃饭，北楼会所的菜听说是B市一绝，尝尝？”
席间徐总和王经理一直在说话，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频繁落在南语身上。
眼看着他几次把王经理提到货物的事岔过去，南语也发觉王经理脸上的笑意维持得很勉强。
这个老狐狸。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和宁郝维交往五年，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聚会时也都没个人形，可比起徐总，手段低劣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太会把手里那点权力发挥到最大。
她干着急，却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再去敬酒。
王经理和徐左在前，替她挡酒的意味不能再明显，她不能拖后腿。
徐总见暗示无效，直接给助理使眼色，助理当即起身朝着南语走过来。
他站在面前时，南语能感觉到旁边徐左的身体都绷紧了。
“南小姐，你坐在这里吃饭不方便，咱们换个位置吧。”助理面带微笑，不看位置的话，这话听起来没有丝毫冒犯。
只要她坐过去，那就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南语自然不肯，徐总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她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我在这里也挺方便的，不用麻烦。”南语对他说话姿态并没有放低，唇角带着一点弧度，还算是有礼貌。
见他被拒，徐总气定神闲地开口，“好好坐着乱窜什么？南小姐坐得好好的，你自作多情。”
“不好意思徐总，我是看南小姐对项目挺关心的，想让她离您近一点好谈码头的事。”助理回头又对南语道，“不好意思南小姐，是我多虑了。”
若是南语刚毕业，肯定听这话就上套，乖乖坐过去了。
但她在宁郝维身后纠缠了五年，这种话没听过一模一样的，也都大差不差。
助理的话什么意思，她心里门清。
南语轻笑一声，说出话的却没给助理面子，“我就是个助理，越过王总直接和徐总谈，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觉得徐总只配和我这个级别的人谈？”
此话一出，助理脸色垮下来，有些慌张地对徐总解释，“徐总，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
看他反被将一军，徐总没好气道，“去给我要杯白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助理一出去，王经理慢悠悠接话，“年轻人就是爱自作主张，徐总跟他置什么气呢？”
被王经理奚落，徐总也不再伪装，一双眼里都是野心，“王总，你手下和你一样，伶牙俐齿，不知道这对你的项目有什么好处？”
“好处肯定是有的。”王经理拍了徐左手臂一下，“小左，带小语去看看徐总的助理是不是走丢了。”
跟着徐左出了包厢，就看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徐左眼神清明，直接对她道，“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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