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像是卷入了一个黑洞,身体不断地往下坠,却怎么都触不到底。
原以为只要等到谢宁州从澳洲回来,一切就会不一样,却没想到刚见到谢宁州,她就稀里糊涂被人侵犯了,连对方是胖是瘦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安野心里生出一种绝望来,即便是在昏睡中,眼泪也没有停止过,可怜极了。
昏昧的灯光笼罩着床头,男人坐在床边静默旁观了片刻,抬手将安野眼角即将滚落的眼泪抹去。
正要收回,却被一双又柔又软的手紧紧抓住,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可以支撑她的浮木。
“……”
安野白净的脸上仍渗着薄汗,浓密的长睫不安的翕动着,眼泪像是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有些苍白的唇似是在呜咽着什么。
男人倾身靠近安野的唇。
“别走……谢宁州……别走……”
“相信我……我没有……”
“谢宁州……我没有……”
男人听清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抽出了安野紧抓着的手。
“别走!”
失去“浮木”的安野,骤然从昏睡中哭着惊醒过来,然后又是一阵十分悲伤的抽泣声。
男人没有出声,冷眼旁观。
过了几分钟,安野情绪稍稍缓和了些,才察觉到异样,视线在陌生的房间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在床边坐着的男人身上。
她湿润的眸子愣怔了好几秒,倏然抱着被子往后退挪了两步,像是受惊的兔子,防备中带着恐慌。
男人眼底泛起一阵寒光,却并未动手将兔子给抓回来,“哭够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声,安野身体却瑟缩了下,抿紧唇没说话,瞪大的眼睛仍旧一瞬不瞬落在男人脸上。
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眼熟……是他!
安野瞳孔又聚拢了下,盯着男人的脸仔细看了看。
没错,就是这张脸。
近一年时间,她微信里的几个姐妹群,隔三差五就会有这张脸出现,各个角度的,而她也有几次机会,远远见过这张脸几次。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父亲安达成刚入狱,她去找一个跟安达成交好的叔叔帮忙,只是几次登门都没见到人,最后还是在一处商务会所见到人。
那时,面前这个男人刚好也在。
她看到那位年过半百的叔叔,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笑着喊:“小管总。”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叔叔口中的“小管总”,江城管氏财团管仲饶的大儿子管骋,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便坐上了管氏财团的二把手的位置。
管骋不仅优越的出身,还有张过分英俊的脸。
是那种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的英俊长相,加之后天赋予的矜贵和精英感,让安野觉得管骋很像是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张力十足的男主。
也因此,管骋是众多名门贵女争相联姻的对象,包括她交好的那些小姐妹。
可是……管骋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又在哪儿?
被子下的手在身上摸了下,衣服完好。
安野稍稍放下心来。
安野所有的反应,管骋尽收眼底,问:“安小姐感觉好些了吗?”
安野疑惑了下,然后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咬着唇差点又要哭出来,她撇开那段记忆,才忆起从酒店出来她就感觉有些不舒服,之后好像是晕倒了。
难道是管骋救了她?
安野问:“是你救了我?”
管骋:“嗯。是我救了你。”
安野没想到管骋应得这般干净利落,顿了下,才又补了句:“管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管骋微微倾身靠过去,伸手将安野散落胸前的头发拨到肩后,轻慢说:“安小姐这个‘谢谢’是不是太没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