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余婉音按亮手机便看到了屏幕上赫然躺着的信息。
孟贺洲发过来的。
—走都走了还非得留下那么多东西?
余婉音看着信息,明白孟贺洲说的应该是她房间没带走的那些值钱的物件。
她看了一眼发送时间,凌晨三点,难怪她没有听到信息声音。
她在酒店睡不惯,翻来覆去到大半夜,三点时候正是她刚刚失眠完终于睡过去的点。
—那些都是孟伯伯买的,我就不带走了。
余婉音纠结着将这信息发了过去。
没想到,手机很快速有了动静,而且是直接电话打过来了。
一个三点还没睡的人,居然这个点就醒了?或者,孟贺洲其实一晚上没有睡。
深吸一口气,还是将电话接起了。
“怎么,我爸人都死了,你还非得留那些东西在我住的地方,是生怕我忘了他有多宠你吗?”
孟贺洲的语气一如既带刺,甚至可能因为没睡觉的原因,敌意更浓重几分。
“赶紧给我弄走”,没听到余婉音说话,孟贺洲又开口。
“那要不然,你让石阿姨先帮我收起来?”
“她能收到哪?她不也住在这嘛?怎么,还想把我们孟家的保姆也一块带走?”
“不是这个意思”,余婉音低声解释,她对孟贺洲向来好脾气。
“麻利,赶紧给我弄走。”
孟贺洲说完便挂了电话。
余婉音叹息,于是在搬离的第二天,又回去了。
她很识趣按的门铃,石阿姨来给她开的门,看到余婉音时眼底诧异,带着光。
昨天晚上可是有点难熬,人对周身的环境变化会有感触,老爷子不在了,余婉音不在了,家里换成了沉着脸不似年少时候开朗的已经开始陌生的孟贺洲,她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是不是贺洲让你回来了?”石阿姨牵她的手,问话里带了期待和侥幸。
“我有些东西没带走,过来收一下”,余婉音也怕她失望的目光,但还是得如实回答。
“他人呢?”余婉音环顾了一圈大厅,没看到孟贺洲的身影。
谁知道话音刚落,孟贺洲的身影便出现了,站在楼上,自上往下看,看着她。
余婉音摇抬头看他,目光相对,孟贺洲却只是慵懒靠在栏杆,满眼都是既然来了就自己上来收拾的模样。
余婉音放开石阿姨的手,抬脚上楼,每一步走得都很稳,其实内心忐忑,心脏也跳得剧烈。
走到孟贺洲面前时,她便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门,那是她之前住的房间。
孟贺洲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替她将门更推开了几分,示意她进去。
余婉音一进去就很快诧异转头看孟贺洲,“你住这?”
“不然呢?这不是这整个家里除了我爸那房间之外朝向最好的吗?”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迎着余婉音视线,孟贺洲又轻哼着开口,“你搬来之前我就住这,我爸说要让着你点,你是女孩子,是妹妹。”
说妹妹两个字的时候,孟贺洲的目光依旧看着她,但眸底闪过的那一丝情绪却是微妙的。
“我不是你妹妹。”
余婉音开口,语气很认真,但认真里也透露着淡定的温婉。
“很好,有这个自觉就好,免得老爷子晚节不保,以后谁问你,都得这么回答。”
余婉音嘴唇动了动,到底也没再多解释什么。
孟贺洲这个人有时候很偏执,他认定的事情,旁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看法,更何况,孟贺洲对她的讨厌并不是因为身份和血缘,而是她确确实实真实的霸占了孟贺洲这么多年的亲情。
房间里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衣柜里换上了孟贺洲的衣物。
床上用品也换了,至于她留下的那些物件,孟贺洲已经都一一给她摆放在了桌上。
余婉音看着桌上的那些东西,然后又转头去看孟贺洲。
孟贺洲脸色不算太好,将房门微掩上几分,然后走到衣柜旁,将之前就处在半开的衣柜更推开了几分,然后指尖轻点过衣服,似乎在找一会要穿的衣物。
余婉音顺着他的身影,看着他在衣柜找衣服,又看他此刻身上的这一套,这才后知后觉他可能刚从被窝里出来,还穿着睡袍呢。
余婉音目光下意识又望向已经虚掩上的房门,心跳在一瞬间就又开始疯狂跳动了起来。
“收你的东西吧,别东看西看了。”
孟贺洲目光是落在衣柜里的,但却似乎背后长眼了一般,背对着余婉音开口说了这话。
“哦”,余婉音很快点头,然后走到桌边,看着她遗留下的那些东西。
东西很多很杂,都是老爷子心情好或者逢年过节时候送她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礼物也有变化,从一开始的可以当成玩具的小玩意到大些时候的手表手链项链,越发的贵重。
这份心意,余婉音很感激,但这些东西加起来真的价值不菲,所以她才会留下。
这些东西保存得很好,连包装都还带着。
孟贺洲手指从衣物上划下,最后从下面的抽屉拿了个包出来,然后走到余婉音身旁,递给她。
余婉音转眸,看着他,犹豫两秒才接过。
孟贺洲看着她将那些东西收进包里,目光从她拿着那些礼物盒子的手往上,一点一点落到她侧脸上。
看了好几秒,喉结不动声色动了动,又有些烦躁的别开了目光。
“你的礼物只有这些了吧?”孟贺洲似是漫不经心又问了一句。
“嗯”,余婉音点头。
老爷子的礼物她都留在这,孟贺洲应该不想听到她说她单单把孟贺洲送她的不值钱的东西反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