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似锦走了,进了宫。
魏逢春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却因为身子太虚弱,再也折腾不起来,眼皮沉沉的合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宫内。
乱糟糟的。
“自打皇后娘娘中毒,陈太尉便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不管是侍卫还是宫人,稍有可疑即刻斩杀,已经死了不少人。”葛思怀弓着身,脚步匆匆的跟在洛似锦身侧。
耳畔传来叫喊声,还有陈赢那一声高喝,“杀。”
拐过角门,进了宫院。
“住手!”葛思怀业喝止。
陈赢站在台阶上,抬眸望着进来的人。
四目相对,一个嘲弄鄙夷,一个面色从容。
“陈太尉带兵入宫,于宫中行嗜杀之事,怕是有所不妥。”洛似锦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内,扫一眼周围狼狈不堪的宫人,面上无悲无喜,“造反?”
陈赢深吸一口气,“你居然回来了?呵,我陈家世代忠良,勋爵在身,你一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指手画脚?”
“你……”葛思怀愤然。
边上的祁烈伸手,抚上了腰间佩剑。
洛似锦不温不火,“来人,请陈太师来一趟!”
陈赢勃然大怒,“混账,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父亲……”
话音未落,大批侍卫涌入,快速将陈赢等人包围,齐刷刷的刀剑出鞘之音,伴随着刃口凛冽,刀剑相向。
洛似锦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就凭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双方僵持。
宫闱深深,生死难料。
“皇上驾到!”
音落,众人纷纷行礼。
裴长恒一身龙袍,立于众人之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这样的局面不是他能应付的,但又不得不周旋其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裴长恒深吸一口气,“皇后还在养病之中,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陈赢率先开口,“皇上此言差矣,罪妃魏氏毒害皇后,虽已自戕身亡,但还有同伙犹在,若不彻底清除干净,来日若被有心人利用,岂非对皇上和皇后不利?”
提到魏逢春,裴长恒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又收敛干净,“陈太尉所言极是,只是魏妃已死,这件事……”
“余孽不除,后患无穷。”陈赢站在那里挺直腰杆,极是不屑瞥了裴长恒一眼。
傀儡帝王,废物一个!
“是清除余孽,还是铲除异己?”洛似锦可不惯着他,“后宫都快被陈太尉杀绝了,这是要让皇上当孤家寡人?”
陈赢眯起眸子,“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罪妃魏氏不过一介孤女,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么多宫人为她所用?陈太尉的刀都砍出了缺口,是否用力过头?”洛似锦冲着裴长恒行礼,“皇上觉得呢?”
裴长恒哪敢偏帮,谁也得罪不起,“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臣遵旨!思怀啊,送陈太尉出宫。”洛似锦抬抬手,“顺便去太师府告诉陈太师,神医季有时在我府上做客,明儿一早就会进宫替皇后娘娘诊治,让他老人家别着急,免得急坏了身子。”
葛思怀颔首,“奴才明白!”
是传话,也是威胁,亦给了陈家一个台阶。
若这个台阶不下,那就只能走着瞧。
回过头来,洛似锦温和的冲着帝王行礼,“臣该死,让皇上受惊。”
“左相说的哪里话,有你们这样的肱股之臣,处处为朕分忧,朕甚是欣慰。”裴长恒扫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僵着脸离开。
洛似锦直起身,“恭送皇上。”
“陈太尉,请!”葛思怀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赢咬着牙,洛似锦敢拿皇后威胁陈家?
好得很!
“撤!”
一声令下,陈赢带着人快速离开。
“爷?”祁烈有些担心,“皇后中毒,这么好的机会和借口,陈家肯定不会罢休。”
洛似锦吐出一口浊气,“陈家不还有个女儿吗?大的伺候不了,那就换小的。”
“这……”祁烈顿了顿。
洛似锦瞧着天边月,意味深长的开口,“西山的梅花开了。”
“奴才明白!”祁烈行礼。
走的时候,洛似锦斜睨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宫人尸体,“丢出宫去,清扫干净。”
“是!”
边上的小太监垂下头,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