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次手术,在病床上又躺了两个多月后,林繁已经平静了许多。
那个肇事司机说他是吃了感冒药开车时精神恍惚这才出意外的。
警方的确从他的血液中检查出了感冒药的成分,只是分量还不足以令人精神恍惚。
林繁认为司机在撒谎,警察也这么认为,可司机嘴严,一直没审问出什么来,他提出可以赔偿林繁,林繁拒绝,一切交给律师处理。
律师说至少可以让那个司机坐五年牢。
林繁不在乎这个,只想快点出院,前两天和林素心通电话时,得知她脑中癌细胞扩散,林繁心急如焚,再迟迟不回到李家,林晋中就更加有理由拖延林素心的治疗进度。
这段时间里,李亦深再也没出现过,只是留下那个张医生替换林繁之前的主治医生。
——
“等你站起来就离婚。”
当张医生告诉林繁,只要她再接受一次肌腱移植手术就能站起来时,她脑海里不断回荡李亦深说的这句话。
想到自己腿一好就要被李亦深抛弃,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痛不欲生的同时又极其的不甘。
她如今已经无路可走了,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将这段婚姻维持三年。
至于三年后……
林繁望着自己这双腿,就十分不愿意去想将来。
见林繁坐在轮椅上陷入沉思,一直等着她答复的张医生提高音量叫她:“林小姐,林小姐……”
林繁抬起头来,一双大眼雾蒙蒙的,写满心事。
她问张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张医生忙向她保证,“成功率很高,你别有压力,以我从医多年的经验,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手术后你一定可以站起来。”
这点林繁不怀疑,不然李亦深也不会把之前的主治医生换成张医生。
她垂下眼,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张医生,我不做手术。”
“什么?”张医生一脸惊愕,这个豪门太太真是任性,他从医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病人不想痊愈一心想相当残废的。
林繁抬起头来望着张医生,眼里写满笃定,“您没听错,我不做手术,还有,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先生,就说我的腿没救了,神经断了,就算截肢换上义肢也站不起来,可以出院了。”
张医生耐着性子劝她:“林小姐,这可不是儿戏,如果你不尽快接受手术,等肌腱彻底坏死,你就真的只能截肢了,而且,作为医生,我是不会帮病人欺骗家属的。”
林繁点了点头,医生的拒绝在她预料之中。
李亦深如今是李氏集团的总裁,这家医院有李氏集团的股份,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张医生丢了工作,张医生自然不敢冒风险帮她欺骗李亦深。
好在林繁今天是有备而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医生,“张医生,这个信封里装的是你收取病人家属红包的照片,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只好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
威胁人威胁得这么彬彬有礼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对于上了年纪、有知名度的张医生,名誉自然重要得多。
张医生无可奈何接过那个信封时,眼里满是无辜与费解。
林繁知道自己这么做比张医生高尚不到哪里去,可是为了能留在李亦深身边,留在李家,她别无他法。
把轮椅上的林繁送出办公室后,张医生狠狠地将手里那个信封摔在桌上:“真是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