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

第六章 每周赠币

临之,醒醒。“临之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房中一地狼藉,连墙壁上也满是剑痕,显然是又经过一番恶斗。方才她给人握住了咽喉,几番挣扎下来,气息却是越来越微,后来索性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借着烛光望见李剑舟坐在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罢?书信给人拿去了吗?“

李剑舟摇了摇头,温言安慰:”恶人都给我赶跑啦,你放心,合眼好好睡一会儿吧。“

临之摇了摇头,坐起身来:”你早知道他们会来了是不是?你让我服的药,也根本不是安神的药。你来瞧我,那是为了让我防备奸贼,是不是?”

李剑舟凝神看了临之一会,替她将鬓边几缕碎发抿好:“我也用不着瞒你了。那好,你把自己贴身带着的手帕拿出来瞧瞧。”

临之眼露疑惑之色,却还是依言将那方碧绿色的手帕从怀中取出。烛火幽幽之下,将手帕铺平来瞧。原来那手帕右下角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瓣红色。临之素日不爱在手帕上绣花儿蝶儿,更不知这花瓣是谁绣在上面。

临之“咦”了一声。李剑舟又点了一根蜡烛,照着一边的铜镜:“你看,这镜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一瓣红色。”

临之叹道:“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不过我不明白一件事。倘若刚刚那几个人和我们在山上碰到的是一路人,他又为什么不杀我们。要按他们的武功,俱也不弱。要杀了咱们,那不易如反掌么,何必要在这儿动手?”

李剑舟皱起眉来,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话音未落,临之忽然想到什么,忽然插口道:“刚刚我试探他们,看他们的神色,仿佛又不知道山上有人来抢夺过剑谱。师哥,要是他们逢场作戏,那倒也罢了。怕就怕。”临之忽然闭口不说,显然是想到了极凶险的事。

李剑舟接口道:“两路人马都盯上了咱们,那可十分难办。”临之心神一动:“刚刚我们打得那般厉害,怎么这客店之中,仍是一丝声响也没有?难道这客店里的人都给人杀了?”

说着,便下地穿上鞋子,向李剑舟招了招手:“我们去看看。”

李剑舟道:“若我所料不错,今日那饭菜之中,怕是有些古怪东西。”两人走下楼来,果然静悄悄的没一丝声响。

临之转头问道:“你早知道饭菜中给人下了药,所以你不吃。”

李剑舟微笑道:“我本不知道,幸好师姐聪明,她一早料到我们这一路上必然难以太平。将金疮药,三清去毒丸,一样给我带上了些。不然即使我知道这饭菜古怪,也救不了你了。”

临之尤觉叹服:“我哪里比得上师姐一半聪明呢,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剑舟摆了摆手:“我们去后面看看。”临之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剑舟身后。此时骤雨初停,地上还有淡淡的泥土清香。院中只有一口水井,幽幽泛着蓝意。

临之大着胆子向井口一望,不觉吓得“啊”的一声,指着井口,不住颤抖:“你快来看。”

李剑舟忙奔到她身边,也觉得心口突突直跳,勉强安慰道:“我没让这死人吓死,倒先让你吓死了。你别怕,去那边坐着等我。”

此时乌云微微散开,一缕月光正好照在那死人脸上。井水浸泡过后,人脸早已面目浮肿,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女人模样。

李剑舟轻轻一带,将她抱出井中,只见她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颤巍巍滚下水珠儿来。李剑舟只觉双脚如踩云中,挪了几步,将那妇人平搁在地上。

这时两人方才看清,这分明是荆娘的容貌。只不过身上所着的衣饰与白日不同,只穿了一身家常寝衣而已。临之定一定神:“荆娘给人溺死在这里了。”

临之蹲下身子,用手背去贴她的脸儿,透骨冰凉。临之呆呆的看了李剑舟一眼,李剑舟默默注视着这具尸体,忽然低下身子,握了一握她的手指:“已经死了两三天了。”临之咬着牙,颤巍巍的说:“那白天那个人,是谁?”李剑舟对上临之的眼睛,又一次摇了摇头:“去柴房看看。”

柴房上了锁,李剑舟翻进柴房之中。满地枯柴之中,露出一双宽大的脚来。李剑舟将柴草挪开,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映入眼中。

李剑舟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里似要炸开。李剑舟转身出来的时候,临之还是呆呆的坐着。李剑舟一拍她的肩膀,她整个人就好像过了电一样的震颤起来:“我们还是回去睡吧,如果,如果明天起来有人问起来,我们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对了,就是这样,我们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的。“

李剑舟脸色忽然沉下来,声音也低沉起来:”临之,你说的是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他安抚似的拍一拍临之的手:”不关你的事,我送你回房休息。“临之挣开他的手:”我怕得很。“

李剑舟低声道:”你到我房里去睡罢。你不听我话,我就得背你回去啦。“临之慢慢站起身来:”那么你睡哪里?“李剑舟将她带上楼,看她和衣而睡,但一双晶亮的眼睛还睁着,只好道:”你别担心,我就在你身边坐着,你安心睡吧,天快亮了。“临之起初只是睡不着,李剑舟只好轻轻握住她左手:”这总好了吧。“临之稍觉安心,这才敢合眼,慢慢睡了。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临之半梦半寐之中忽听得大堂有人吵吵嚷嚷,她几番受惊,原本浅眠,此时耳中听见几人吵扰不休,更是再难合眼。

只得披衣下楼,远远看见两个身着官服的带刀捕快站在堂中,左边站着的则是昨天对桌的黑脸汉子。只见他面色泛红,口中喘着粗气,目呲欲裂,显然恼怒到了极处,右手紧攥成拳,大手上青筋凸起,声若洪钟:“放屁!我们宛州的汉子个个顶天立地,如此下作的事,又有谁能干得出?”临之倚在楼梯上,静静听他们说话。

“赵大哥,这可是官家的人,我们可不能得罪,你消消气,听二位爷说话。”这声音正是昨日轻薄“荆娘”的人说出,只见他扶着黑脸汉子坐在一边,那赵镖头仍然不住拿眼睛瞥向两位带刀捕快。

那年长的带刀捕快冷笑一声:“赵镖头不用着急,这天理昭昭,黑白分明。倘若这对夫妇的命案与你无干,自会放你们离开。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还是朝廷命官。我想赵镖头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不愿意和官家交上过节。”

这说话的捕头神情自若,显然不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另一个捕头才刚二十出头,虽然带刀在身,却还是像个寻常小子。

此时听了这话,面色稍稍和缓,忙不迭替他挪了凳子坐下:“黄大哥坐。”临之心中暗忖:原来这小捕头是这大捕头的下属,怪不得这么殷勤。因而更加屏气凝神,存心要看这二位捕头如何审案。

“我说,兄弟,这案子是你报的官,可该你和这二位官爷说个清清楚楚,我们不过是过路的借宿,这死了人啦,我们心里头也嫌晦气。”矮个子镖头接过话茬,但见他似笑非笑,眼光十分怪异。

李剑舟并不十分在意,但昨夜之中有人悄悄潜入之事,又确不能吐露分毫。因此便将枝节略去,直将大概叙说了一遍。众人看他面色平和,既无惊疑,又无忙乱,是以更不疑惑。

黄捕头双唇紧抿,神色十分凝重。双手紧握,中指不时敲着桌沿,发出咚咚响声。年轻捕头适时递过一杯茶水,那黄捕头也只是嗯了一声,没再接话。一时堂中静若死水,黄捕头忽然开口道:“姑娘何不过来见面?袖手旁观可不算好汉。”

临之心中一跳,不由得红了半边脸颊,摇摇走下楼来,却往李剑舟身后一藏,悄声道:“这位捕快大爷好凶。”

临之一面说话,心中却早已转了数十个念头。按说她日夜苦练武功,内力虽还称不上精纯,年轻一辈当中,却也不弱。适才她有意敛声屏气,怎么却被这捕快发现?

“姑娘怎么不来见面,反而无声无息的躲在楼上?难不成。”他有意停住不说,却又嘿嘿笑了两声:“这对夫妇的死和你有什么干系?所以你心里害怕,不敢相见。”临之最是受不得委屈,听得此话,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反而自李剑舟身后走出。

不觉冷笑:“二位高明得很啊,那就请明白审案,待得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立时押送官府好啦。”

李剑舟听她言语带刺,知道她乖僻之气又冲上头,忙回护道:“别说胡话,回房去坐着。”

临之微笑道:“我就在这里坐着,请这二位官爷治罪呢。”说完果然挪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笑盈盈的望着几人。

剑舟叹了口气,知道临之意不可回,向她望了一眼。黄捕头不怒反笑:“姑娘倒有气性,不愧是江湖中人。好吧,我们兄弟两个再去察看察看尸身,几位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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