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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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世到事务所后便是研究案情,制定案情策略。工作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饭时间。

助理华林给他送来食物,开门时外面的噪音和骚动才传了进来,沈寻世这才停下思考,接过饭盒懒洋洋地问:“楼下怎么了?“

华林口齿清晰地解释:“是刘任轻的奶奶在楼下申冤。”

“哦?她有什么冤?”

“不是她有冤,是她的孙子。也就是您现在正处理的刑事案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老太太好像听小道消息…所以不信任您,非要和您见一面。”

“小道消息?明白了。”沈寻世面无波澜,懒洋洋地松开领带,还没打开盒饭,忽然起身,从明亮可鉴的窗台向下看。

他的办公室在五十楼,楼下人潮密集,也不过看起来像蝼蚁。

“怎么招惹来这么多人?”

“哦,前天她就来了的。今天惹来了一些记者围观采访。”

沈寻世笑着摇摇头,“有趣。”

他回到办公椅上,整个人陷进去,吃了几口米饭,命令道:“叫保安在二十分钟内把楼下的无关人士清理干净。超出二十分钟直接卷铺盖走人。”

华林点头,扭着臀离开,出门就给保安部拨通了电话。

距离上次和小丫头闹别扭已经有一周,他吃完了饭后给她发了一通电话,也是生气这么多天来的第一通电话。

草原。

柳烟青正在羊圈喂羊,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也没看是谁就接了,北风呼啸,吹的厉害,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淹没几分:“喂?什么事?”

那头沉默良久,这时候白羊也缓慢地走来,蠢笨而憨厚地咀嚼着。一会儿,异常低沉慵懒又很有味道的声音:“在做什么。”

柳烟青自然听出来是谁,她拍拍羽绒服上的泥土,“和羊玩儿。怎么了。”

“还是去了。”这话听起来像个陈述句。还带着些温柔体恤。

“对啊。你有什么事吗?”

“这么多天也不给我打电话,没想叔叔?”

柳烟青在心里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耻又狠心的老男人把她丢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管的。

“你说我想你就是想,你说我不想就是不想。”

“还会说哑迷了。”他低声笑。

“没事儿就挂了吧。”柳烟青把手机关上,放进羽绒服兜里。她可能是唯一一个敢挂他电话的人。

柳烟青跑着进了温暖的地方,里面的大婶正在切青砖茶,大黑锅里面盛着生牛乳,奶香立刻充斥在每个角落,迟迟不肯散去。

“太香了吧!”柳烟青兴奋的端来一个碗,大婶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和她介绍这里的特色奶,边说着,热乎乎的奶茶已经盛了一碗。

她在外面都快冻成冰块了,连忙喝了一大口。奶茶香而不腻,带着淡淡的咸味,青砖茶的幽香在口中的每个缝隙存留,回味良久。奶茶做为一股暖流温暖了冰凉的胃部。

“太好喝了。”

她坐着绿皮火车来到这里,又坐着拖拉机,后来改成被一个汉子骑着马把她送到这个大草原。一路可以称为惊心动魄。

到草原的时候她失魂落魄了,只记得那骏马飞驰的太快了,要把她甩出去了。

然后她整理好心情,几年前就做好的攻略还是起到一点作用,她只用了半小时就找到了王昌平的妻子和孩子们。

王昌平本是平原人,后来和妻子结婚后才移居到这里。他在这里创作,在这里享受一年四季,感触颇深,做了一首又一首诗歌。

柳烟青喝了一肚子奶茶,打了个饱嗝,红扑扑的小脸,露出欣喜的笑容。套近乎最有用。

“阿姨,我想问问关于王昌平的事情。”

“王昌平?奥…进监狱那个?”

“对对对。”

“这种事情你还是去找他的家人吧。”

“欸?你不是他的亲戚吗。我,我这里分明记着…这里就是他家啊。”

大婶无奈的摇头,“我是昌平的堂妹啊。他老婆就在往前走几百米就是啦。”

柳烟青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她应该早点采访的。柳烟青下午就收拾好行李,和大婶告别,孤身一人,盯着风雪,走了好久才找到王昌平的家。

掀开厚重的门帘,柳烟青用本地语言打招呼,里面只有一个老妇人,正在微弱的灯光下缝补长袍。冷风很大,柳烟青赶紧进来,把门帘掖好。

老妇人抬起头,可能耳朵不太好用,扯着嗓门用方言问:“你是谁啊?”

“婶子你好,我是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您的。”

张丽霞头昏眼花,只有六十五岁的她反应比同龄人都要慢上许多,瞧了她一会儿,伸伸手:“坐吧。”

柳烟青听的出这是汉语,拘束地坐在一旁。张丽霞嘀咕半天,只有几句是重要的话:“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有人给我打电话,就是你啊?”

“哦不是的。是我们的编辑。您还记得?”

“什么记得不记得的,有人提醒我才记起来了。丫头喝点儿奶茶吧,外边儿冷吧。”

张丽霞背对着她,柳烟青只能看到灯光下她的满头白发,孤苦伶仃的身影,单薄的身板,长袍裹在身上肥了很多。

“欸,好的,谢谢。”

“大娘,能听的懂我说话不?”

“……啊?能,能。我在陕西住过二十多年,能听懂。”

“这灯暗,对您眼睛不好…”柳烟青轻轻扫去张丽霞头发上的线条,她把她手中的长袍拿过来,轻声说:“我来吧。”

张丽霞看了眼她的手,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很是惬意,“不行,你这丫头手太嫩了。有啥事儿采访就行了。欸对了,怎么没有那个扛着摄像机的来?”

柳烟青还是把长袍轻轻地拿过来,贴近她的耳朵:“您说的那是电视台的。我是报社的记者,我叫柳烟青!烟青!”

她把长袍放在膝盖上,只是袖口处漏了好几个洞,不是什么大问题。重新换上白线,对着小灯泡缝补,来回穿插,没有一丝迟钝。

“您别看我这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其实干过不少粗活儿。我六岁就会做饭了。虽然说呢,这种手艺活儿我干不好,但是呢,为了您的眼睛着想,您啊,就凑合凑合让我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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