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请九思,郡主千千岁

第四十八章:赠君一盏不夜侯 每周赠币

崔空龄牵着一捧笼着的照夜清,走到楼梯口,递给少女。

端木隰华伸手要接,他却缩回。她疑惑地抬头,眼前人眉眼弯弯,眸里满是蜜色柔情。

“小隰华,伸手。”

明星荧荧,摇曳的火光下,青衣公子一脸正色,不容拒绝。她想了想,乖顺的伸手。

他动作轻柔,解下系在自己手上的七彩丝绦。指尖翻飞之间,一个灵巧的蝴蝶结跃然在少女莹白的腕上。

“好了。”

接着崔空龄向楼上走一步,站到她身后,让开了前面的路。少女鹿眼分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抬头对着他软糯一笑。

“谢谢容与表哥。”

而后她向他旁边的白衣青年略一点头。

“陆相,天色已晚,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白衣青年唇边噙着的笑,有瞬间的破裂。呵,喊自己陆相,却叫崔空龄容与表哥?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这么亲热了,他们不是才认识吗。

陆维桢刚刚愉悦的心情消失殆尽,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崔空龄便先一步的,又挡在了他身前。

青衣公子对着少女挥挥手,做出依依不舍之态。

“那么小隰华,一路小心,我很期待与你再见呢。”

待红衣少女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崔空龄戏谑地转头。陆维桢戴着面具,看不到面上的表情,只拿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同他对视。

“陆相,你有没有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啊。”

不顾陆维桢愈发阴沉的眸色,小侯爷无所畏惧的继续说道。

“好大的酸味呀。”

眼见着白衣青年拂袖,不再搭理他,径直转身离去。崔空龄连忙追上去,但嘴里的话依然让人火冒三丈。

“哈哈哈,陆相,你还真的生气了啊。”

“别别别,我与郡主一捧照夜清,也赠你一盏不夜侯就是了。”

青年脚步一顿,回头。尽管唇边微笑如初,语气却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侯爷斟的茶,我可消受不起。”

“陆相,侯爷。”

两人正僵持不下,赵斯年在雅间久等不见人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出来寻他们。

此刻,却正见着崔空龄嬉皮笑脸地抓住白衣青年的袖子,满是讨好,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

崔空龄注意到赵斯年的目光,暗叫不好,连忙放开陆维桢的衣袖,收了不正经。

“不开玩笑了,陆相今日出现在醉月楼里,可不是意外吧。”

然,他这一番心虚的举动,却被陆维桢尽收眼底。呵,崔空龄,既然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白衣青年笑意盈盈地看向赵斯年,语气真挚。烛火映照下,透出些许温情。

“侯爷英明,我同修明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一早听到他要回京,便在这里守着了。想着给他安排一处舒服的住处,再好好的同修明叙叙旧。”

昔年同陆维桢共事,曾受他不少照顾,赵斯年微微动容。

“我在岭南,也很是牵挂陆相。”

青年语气愈发温和,带了一点怅惘。

“修明倒是同我生分了,你以前不是都叫我扶苏的么。”

这一句,更是勾起了赵斯年不少的往事回忆。他当即应下,对着眼前人喊了一声。

“扶苏。”

白衣青年满意地点头,余光瞥了一眼崔空龄。

崔空龄:“……”(妈的,大意了,陆维桢这狗东西,他忍不住在心下骂了一句。)

看到小侯爷耷拉着脑袋,一脸吃瘪的表情。他刚刚憋的闷气消散不少,心里瞬间痛快了。

“扶苏,茶水要凉了,我们去房间里说吧。”

赵斯年丝毫没顾及到小侯爷如弃犬一般哀怨的控诉,此刻他的心全在陆维桢身上了。

“好。”

青年点头,和他相携走在前面。看着两道异常和谐的白影,崔空龄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他握了握拳,陆维桢,你等着。

“等等我,修明。”

三人来到雅间坐下,赵斯年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陆维桢。崔空龄心里堵得慌,听着两人寒暄,他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开口打断。

“陆相有什么事便直说罢,时辰也不早了,明日我同修明去赴宴可不能迟到。”

言下之意就是,你识相点。有事说完赶快走,不要打扰他和赵斯年休息。

然,崔空龄越是按捺不住,陆维桢就越是愉悦。

“侯爷此次进京,准备待多长时间呢。”

相比陆相现在的一派风清月霁,小侯爷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连带着语气也十分不耐。

“陆相关心这个做什么。”

白衣青年笑意更深,他看着赵斯年,从善如流的回答。

“我自然是舍不得修明,想让他多待一些时日。”

崔空龄磨磨牙,这人还真是逮住不放了。

“不论多久,自然是我走,修明就要跟着一起走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确认一件事。”

他得调查一下端木隰华的身世,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人一直打哈哈,赵斯年也察觉出气氛的不对,隐隐有些针锋相对。想着最近一些风风雨雨的消息,他斟酌着开口。

“扶苏,你教人送来的消息,说陛下要把珉王接回来。”

这句话一出,本是暗中较劲的两人情绪都淡下来。

当今陛下只有两子,一是魏淑妃所出的晋王端木淞,二是一直养在宫外的珉王端木朗。

当年先帝驾崩前临时传召帝师陆行云和废太子端木清徽入宫,不知交代了什么。致使废太子发狂,提剑斩杀诸多皇室子弟。

端木清嘉本是一介低微的胡姬所生,却因魏家的庇护躲过一劫。顺应天命成了如今的元德帝,这是史书记载下的当年宫变。

但其中仍有诸多蹊跷,只查无所究。

无论如何,魏家都是端木清嘉能称帝的最大功臣。他给予了魏家满门无上的荣宠,封魏齐昭为太师,晋他的妹妹魏琳琅为淑妃,任用魏家子弟为官。

在魏淑妃有了孩子以后,魏家兄妹,乃至于朝廷上下,都以为这孩子会被顺理成章的册立为东宫。

但元德帝以孩子还小为理由,拒绝了。

这本没什么,谁知端木清嘉突然在几年后,立了一位民间女子为后。她称得上是北襄皇室里最神秘的一位皇后了,自始至终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因皇后喜静,元德帝便下令不许有任何人私自出入重华宫。

本以为帝王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却未曾想他这般看重她。一次,魏淑妃只是在殿外说了几句闲话,便被禁足数月。

后有敢于挑衅者,或是言辞废黜皇后者,下场更是惨烈。

碍于端木清嘉的宠爱,又因女子娘家没什么势力。底下众人虽略有言辞,到底没引起太大什么波澜。

真正让魏家不满的,是元德帝公布出端木朗的身份。

帝王语气怜爱,言明这是皇后的孩子。因身体不好,自小将养在宫外。如今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接回来了。

即便是魏淑妃跪在御书房外哭的声嘶力竭,都没能阻止帝王的决心,他还特地为此子赐了珉字做封号。

直到魏思阙打赢了西凉归京,魏齐昭又联合群臣上书,这才让帝王稍稍罢手。但也只是在明处里耽搁,暗处却还是派了人要接回来。

这派去接的人,正是元德帝的心腹陆维桢。

东宫之位未定,帝王此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魏家的这次焦尾禾宴,手笔之大,涉及范围之广。上至王孙贵族,下至世家子弟,几乎手里有权的,全给邀了一遍。

虽请帖上说是庆贺魏思阙武安君之喜,谁不知是借了这次机会拉帮结派,好为晋王谋取太子之位。

“珉王,不过是个六岁的稚童。”

“什么?”

赵斯年和崔空龄听闻此言,皆是面露惊色。但白衣青年面容微凝,看来也不像是玩笑。

“那,这事儿其他人还不知道吧。”

“自然,现下珉王在我的一处私宅里。只等陛下诏令来了,便迎入宫里。”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赵斯年皱眉,觉得眼前有一团拨不开的迷雾。

陆维桢不置可否,拿起茶壶给面前两人分别斟了一杯茶。

“陛下的心思,我们猜不到。但魏家的心思,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却能在这次宴会探上一二。”

赵斯年看着青年。

“扶苏,你要做什么。”

“今晚找到侯爷,是想请你们,无论宴会上有什么变数,都按兵不动。”

崔空龄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刚刚不是还挤兑他么,现在不就有事相求了,看这人怎么办。

他语气恶劣。

“我为什么要帮你。”

白衣青年没有退缩,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袖口拿出一块令牌推过去。

“我自然是诚心诚意,想和侯爷合作的。”

崔空龄眉心微动,有了这块令牌,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和六部的每个角落,且不留踪迹。

这人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啊。

实际上帮陆维桢是有利无害的,他看似行事放荡不拘,却处处受限,暗处的人盯得紧。

盛京自然是越乱越好,元德帝分了神,他有什么动作才没那么明显。

眼见着崔空龄出神,赵斯年以为他还在犹豫,开口劝了劝。

“侯爷这些年,明里暗里帮扶苏的还算少么。”

虽然心里各有不同的执念,他们却早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听着赵斯年一口一个扶苏叫着,崔空龄摇头。

“修明,就是因为他派了你来,我才愿意帮的。”

赵斯年并不是元德帝的眼线,他听从陆维桢的命令办事。正是他来了以后,崔空龄身边那些如跗骨之疽般的目光才逐渐消失,他才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他和陆维桢的合作,以赵斯年的到来为契机,一早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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