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融凝指挥她们将账本放到屋里后，让云舒赏了些碎银贴补，又派人去找了孙妈妈，让她晚膳后到闻夕院来一趟。
忙碌了一上午，柳融凝只觉得头疼欲裂，身心俱疲，昨晚本就因心中挂着事，无法安眠，今日又早起折腾到现在。她只是赶紧回到床上，好生休息。她唤来乞巧，由她服侍自己回了卧房更衣休息。
玉清院中，屋中丫鬟皆已退下，吴妈妈跪在秦氏面前，抬头偷偷打量她的表情，却只觉香雾缭绕，看不清晰。她小心地斟酌着用词，问道：“夫人可需奴婢做些什么？”
“你的差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做吗？”秦氏语气有些不满。
“世子夫人那，可需奴婢多关照些？”吴妈妈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低下头，愈发恭敬。
“关照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媳妇，家不由她管还能交给谁？那几个失了宠的姨娘，还是刚被抬了房的春杏？”秦氏轻叩了叩桌面，有些好笑，“姜家这摊子烂账，她愿意接，我巴不得敲锣打鼓给她送去。做好自己的该做的事，别自作聪明，耍些无用的小伎俩。”
吴妈妈抬手擦了擦汗，又瞧瞧地去打探秦氏的表情，依旧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却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她低头应了是，答道：“是，奴婢谨记夫人教诲。”
秦氏拨了拨手上的翡翠玉镯子，开口吩咐道：“对了，春杏那边还是照以前的规矩来办。务必这一个月内办好。”
“是。奴婢明白。”吴妈妈应是。
“行了，退下吧。明日你将对牌和钥匙都交给她，这一个月别出什么岔子。”秦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吴妈妈这才起身，恭顺的退了出去，往婆子们住的姜家胡同走去。院子中聚集着一帮管事妈妈，皆面露焦急，伸长了脖子等她回来。见她走进院子，一窝蜂地用上前去，七嘴八舌地问道：“夫人怎么说？”“夫人的意思是？”
吴妈妈有些好笑地让她们安静，清了清嗓子答道：“夫人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别起不该有的歪念头。”
傍晚，柳融凝刚吃过饭，就见姜临身边的小厮回来禀报：“世子今日在军营有要事处理，还请世子夫人早些歇息。”
柳融凝笑着点头，让云舒拿了赏钱送他出去。见他离开，才转头唤来赵妈妈，让她去姜家巷子请孙妈妈来叙话，自己又捧了棋谱来看。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就见孙妈妈进屋。她穿了一身深青色比甲，梳一妇人圆髻，通身只带了银饰，站在屋中毕恭毕敬地向柳融凝行礼。
柳融凝赶忙放了书，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笑着拉她坐到八仙桌前：“孙妈妈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说着转头吩咐乞巧给她上茶。
“世子夫人折煞奴婢。”孙妈妈推辞了几番，才挨着软凳的边坐下，恭敬地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不由赞道：“好香的茶。”
“妈妈若是喜欢，就装些回去。”柳融凝笑着吩咐乞巧给她包些。
“世子夫人可千万使不得。”孙妈妈起身欲推辞，又被柳融凝拦了。
柳融凝重新拉她坐下，语气带着关怀：“辛苦孙妈妈在姜家巷子住了这么些日子，可有些收获？”
“这是老奴该做的，谈不上辛苦。”孙妈妈附在柳融凝耳边，压低声音，“不过还真打听到些消息。这姜府，光是日常开销就要四千两银子，姜修容入宫后，开销怕是更大。”
“怎会如此？”柳融凝也有些震惊。
“姜修容入宫前排场就极大，每月都要做二十余套新衣，还有各式珠宝首饰。国公爷与世子在外也是出手阔绰，听说国公爷上月在字画行花三千两银子买了幅前朝古画。”
“那进账如何？”柳融凝也不好指责国公爷，打断她的话，追问道。
“国公爷与世子两人月俸，铺子庄子拢共加起来一月不过一千两银子，剩余的全靠国公夫人自己贴补。”孙妈妈低垂着眼，掩下对姜氏父子的不满。
柳融凝听她这样说，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笑道：“难怪那么着急要让我接手，还以为她真有这么好心，没想到只是着急找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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