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韫瞥了蓝阙一眼,见对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玩心又起,笑盈盈道:“去把最贵的拿出来,今天有人替本小姐买单。”
明帝赐婚的圣旨尚未正式颁下,是以民间尚不知晓沈从韫即将成为燕王妃,掌柜的见蓝阙气度不凡,心里虽有几分好奇,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吩咐人去取东西。
沈从韫此行的目的原不在此,本想随便挑几只新款步摇作罢,然而看到最后一盒首饰时,目光徒然一变。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首饰皆为北元皇室之物,想是鄂那因当日出逃时带走的。
难道鄂那因窘迫到这般田地,竟需要靠变卖财物度日了?
若真如此,人必在不远处。
沈从韫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这个盒子里的首饰倒是别致的很。”
掌柜并不知晓沈从韫的用意,听到这话,陪笑道:“沈小姐果然好眼光,这盒首饰是今天刚从外地送来的,个个都是精品,只怕不必等到天黑就卖完了。”
“这样的好东西,怎能让别人寻了去。”沈从韫大手一挥,“本小姐全要了。”
“……”
掌柜石化在原地,心想魏国公府果然财大气粗,几句话就给他送了一年的盈利。
当然,财大气粗的并不是沈昱达,因为沈从韫的手已朝蓝阙伸了过去,小声道:“殿下,这份聘礼不算贵吧?”
这家伙害她成了背负千古骂名的亡国之君,几万两银子,不过区区利息。
“包起来。”
如果用钱就能把人打发了,他不介意再添几万两。
“殿下果然爽快。”沈从韫心满意足,嘱咐掌柜晚些时候把首饰送去魏国公府,复又扯上蓝阙的衣袖,“走,我请殿下吃饭。”
“……”
蓝阙觉得沈从韫简直比麦芽糖还粘人。
这女人,就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么?
沈从韫仿佛读懂了蓝阙的表情,薄唇微勾,“这里除了殿下也没别人认得我,难不成殿下要到处去败坏自己未来王妃的名声?”
“……”
蓝阙没有说话,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气的。
翠兴坊隔壁就是上京最好的酒楼一品居,正值午间,店里满满当当全是人,几个小二忙的脚不沾地。
“小二。”沈从韫把一个跑堂儿唤到跟前,直接往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开门见山道:“麻烦安排个包间。”
上京是达官显贵的聚集地,酒楼这种地方,就算生意再好,也会留出两个上好的包厢,以防有身份贵重的客人突然光临。
能在这里当差的跑堂儿,自然是有些见识的,从穿着打扮上已猜出眼前两人身份不凡,再看着手中分量十足的银锭,更是喜笑颜开地唱喏道:“二位客官楼上请!”
一品居之所以生意兴旺,菜肴精致可口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楼下大厅独独辟出一片舞台,戏文小曲说书等节目一个接一个,这般热闹,就算菜上的慢了些,也不会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