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朕一直在等你，朕想报答你。”
他颤抖着说了出口，可换来的不过是她的讥讽，“你这种无心之人谈何有情。”
“只要你活着，朕什么都答应你，朕不会再怪你。”
怪她？
她笑了起来，“你也配吗？”
她嗤笑起来，面前这男人于她眼中就如同笑话一般。
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他执掌天下多年从来都是果决，可是今日的他头一回显得那么的无措，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朕错了，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哪怕这天下。”
她低声说道，“宋岚，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你曾答应过我再次相逢你定会履行许下我的诺言。可我唯一一诺，便是让你放过陵兰，你却认定了陵心瑶，不顾一切毁了我陵兰。”
“朕不知道，是朕的错。”
一句错了，就能否了那么多残忍的事实吗？
“你错了，就能否了那么多条活生生的性命吗？”
“朕来赎罪。”
“你来赔？”
“你如何来赔？我陵兰族数万族人的命你赔得起吗？我一生的好光景都被你给毁了，你赔得起吗？”
“你要朕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就好。”
她不杀他，只因他还要活着，为了那些百姓而活着，仅此而已。
百姓需要他，晋凉需要他。
她甩开了他的手，冷声说道，“宋岚，你就好好守着这片你用鲜血堆积起的土地上，一辈子为你造下的孽赎罪。我陵兰族数万具亡魂虽不复，但愿化作梦魇日日夜夜纠缠于你。你这辈子就好好守着你这片用鲜血堆积起来的江山上，做你的孤家寡人，守好你的子民。”
她看他如同看蝼蚁一般，颜色中的厌恶之情就同幼时旁人看他的神色一般。
明明天下人都怕她，可她却如此待他。
她越发的虚弱起来，可她却显得那么淡然。
都说命运不由人，可她偏不信命。
她兜兜转转那么久，作了那么多的孽，只为了复仇。
她无法苟活下去，早已下好了必死的决心。
可这世间上当真还有人让她记挂于心。
那抹黑色的身影就像是刻在脑中了一般。
她喃喃道，“江平。”
你要平安归来，我等你。
殊不知，那句话便成了最后的诀别。
她拽着宋岚的衣领，“放过江平，放他自由。”
让他能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那个人为他不惧生死，可她却怕了，她想让他能好好活着。
为了他自己而活，而不是再为了某个人而活。
宋岚看着她，早已恍惚起来，到最后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个名字，依然是江平。
他点了点头，应了她，“好，只要你活着，朕什么都答应你。”
她笑了，笑的凄美，可眼中却全然无他。
没想到，她还是输了。
到最后都没杀了宋岚。
她这微不足道的生命也不过就像是陨败的花朵一般。
只是她不知道，她还是赢了。
她亲自毁了那个他最在意的东西，那便是她。
可是这些事于她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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