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入殓师配偶的生死法

第二十七章 戏子罗筝

梅琳剪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你最好说的是真事。”

周烛给了个肯定的眼神,“梁班主,劳烦你跟我们说说这事个什么情况?”

梁永亨殷切地笑道:“稍等。”

梁永亨将二人引到一处灯光不太明朗的房间,中间摆了两列铜镜,一排排的戏服歪歪扭扭地挂在墙角,几个对镜化妆的男子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他们二人。

整个房间比义庄的停尸房还要阴森可怖。

“你们都先出去。”梁永亨冷着脸命令道。

那几个人一听,纷纷扔下手中的家伙,躬着腰风风火火地退了出去。

梁永亨这挑了三张板凳让他们坐下,轻轻吐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闹鬼的地方就在此处,一到晚上用饭的时候,这东厢房就会有鬼哭,还有小孩子一阵一阵的声音,听着好像吃东西时吧唧嘴。”

“你们有人亲眼看到过吗?”梅琳剪忍住心里的不耐烦。

梁永亨思考了一会儿,道:“就是因为有人看见了,所以才迫不得已麻烦你们二位。”

梅琳剪不由追问,“那人呢?”

“死了。”

“死了?”她真是后悔期待什么戏院闹鬼了。

梁永亨挠挠腮,“他是我们戏院的一个戏子,被发现的时候就在这间房里,五官恫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梅琳剪听着就是一团火,死了人的房间还继续供戏子点妆使用,这是缺钱吗,是缺心眼儿。

她瞪了眼周烛,干脆坐着不说话了,将这破事留给他去吧。

周烛慢条斯理地磨砂着自己的指甲,“几时死的?可请仵作验过了?”

梁永亨眼神飘忽,咳嗽了一声,“这种阴阳事官府也没法子,像我们这种平民之辈又请不动商榷族那样的。这不正好收到你们义庄的小告示,才麻烦二位的。”

“换个问法吧,你们是几时发现死者的?死者又是什么身份?”周烛道。

梁永亨没怎么思考,倒先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就是个普通戏子,是在第二日上工的时候发现的。”

“你发现的?”

“那倒不是。”梁永亨看了眼周烛,摇摇头,“是搬戏服的工人们,这会儿他们收了钱都各回各地去了。”

就是没法问话呗,梅琳剪嘀咕道。

“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那么贵戏院何时用饭呢?”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二位可以先在院内转转,届时梁某派人告知二位。”

“有劳。”

他们刚要走,梁永亨就朝门外招呼道:“来人,带二位贵客随意逛逛,一定给我照顾好咯,稍不得怠慢。”

梅琳剪拳头紧握,对准梁永亨的脸就想来上几拳,竟然敢派人监视他们。

周烛拍了拍她的手,侧首对她笑了一下。

梁永亨的人带着他们在戏院左右溜达,横竖转的都是些表面的东西。

直到路过一间落了锁的厢房,隐隐约约听到周围有闷气呜呜的声音。

待转到别处,梅琳剪越发觉得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时,周烛已经出了一张符点在那两个下人身上。

那两人立刻化身木头人,一动也不动,眼珠直视前方。

梅琳剪与周烛对视一眼,将那两人藏到了隐蔽的位置。然后齐步摸进了那间锁了门的厢房。

里面是一间柴房,里头有几个大缸,皆上了铁盖子。耳边的声音持续响起,却越渐微弱。

周烛扫视了房间一圈,目光缓缓锁定到一个大缸,一揭开盖子,里头立刻蹦出来一个男子,嘴上绑了一块布,手捆到了后头,脸和脖子通红。

周烛上前,帮他松了嘴上的布。

“哈!”

男子喘着粗重的湿气,头发扒着额头和脸颊,面色青灰。

“你……你们是谁?”那人呼吸逐渐通畅,惊恐地看着两人。

“来驱鬼的。”梅琳剪环手抱胸。

“术士?”男子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即可恍然大悟,“你们是去东厢房驱鬼?”

周烛冷然道:“是。”

“梁永亨怎么跟你们说的?”

梅琳剪接话,“他说一到饭点,东厢房就会出现鬼哭和孩啼,更因此死了一个人。”

男子瘫倒进水缸里,呵呵笑了两声,“那全是梁永亨做的孽,他比恶鬼还可怕。”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果然她没猜错,这破戏院真有黑事。

话音落罢,男子跌跌撞撞地自水缸内出来,扑通一声朝他们跪了下去。

“请二位不要被梁永亨蒙蔽了眼睛,二位能进柴房,想必是听见了我的求救,必是心存善意的人。”

“你先把话说清楚,我们才好帮你。”梅琳剪走过去就要扶他,却被人一把闪过。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估计是在水下憋久了,男子意识还有些混乱。

梅琳剪道:“你先告诉我门你的名字,死的那位又是谁?”

“我叫罗貌,是冗角戏院的戏子。死的人是我的亲哥哥,名为罗筝。”——

罗筝是冗角大戏院数一数二的戏子,凡喜戏剧演绎的富贵人家都知晓上京有这么一号人物,其身价自然也是年复一年地增长。

梁永亨为了让罗筝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财源,对外都说罗筝只卖艺不卖身,并为此与罗筝签定了一生卖身契。

与冗角大戏院的其他戏子相比,罗筝看似风光,实则是个永远赎不回人身自由的笼中鸟。

话到此处,梅琳剪心里狠得牙痒痒。罗筝这么一个财神无辜死亡,难怪梁永亨会急得请人驱邪,若是换成一个平常戏子,他估计问都不会问一下。

这杀千刀,她在心里把梁永亨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周烛扯了一个重点,“所以你哥哥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貌哭得泣不成声,又怕人发现,只能咬着牙关忍气吞声,“他……自杀的。”

“梁永亨逼的?”要真是那梁狗子,她真是要气死。

“可以这么说。”罗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冗角大戏院,在上京是出了名的戏子租借场所,戏子身份本就低贱,但总要比奴隶好些。而梁永亨完全将我们当作畜生,为那些达官贵人提供享乐工具,甚至有断袖之癖的贵族也会在床上向我们这些人发泄一腔怒气。”

“我哥偷偷上奏,但弹劾纸皆被官员拦了下来,梁永亨发现了,也不敢对我哥如何,因为他还要赚钱,所以每次是一顿毒打,打到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天。”

说到这儿,罗貌忍不住哽咽。

“为了揭发冗角大戏院内部的肮脏交易,我们联合几个戏子做了个计划。我哥自杀后让我们几个把他的尸体挂在上京最高处,让皇城高处的人能够发现。结果,我哥刚死,有戏子因为害怕出卖了我们,尸体也被扔进东厢房,做成恶鬼杀人。”

“岂有此理!”梅琳剪忍声发泄,又想到罗貌口中的其他几个未出卖人的戏子,往剩下几个水缸内往去,“他们难道……”

罗貌垂下脑袋,重重点了几下头。

“别急。”周烛安抚好梅琳剪,神色平平地又问,“梁永亨嘴里的鬼哭是怎么一回事?”

“是真有鬼哭,怕的不是我们,就他梁永亨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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