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情人
李瑾瑜身体一僵，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瞬间全身放松，她引导道：“您可以搂着。”
顾擎夜有些意外，不过主动对方让他“得寸进尺”，那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做。
“那你喊我一声。”顾擎夜要求道。
“顾先生。”
“把姓去掉。”
“先……先生。”李瑾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先生”这词，似乎变了味。
“嗯。”男人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乖巧又礼貌。
下巴轻轻磕在她的肩膀上，胡子茬细细地扎着她细嫩的皮肤，有些痒。
刚劲有力的双臂环着她的腰，身后的人说了一些体验感：“有些痩，腰太细了。”
李瑾瑜怕“金主”对她身体不满，便解释道：“我吃很多，但就是胖不起来。”
“这种体质是多少女孩羡慕不来的。”顾擎夜看着她洗完最后一个碟子，又换了一张毛巾将碗碟擦干，手法干脆利落，碟碗之间几乎不发出声音。
“你看着挺专业。”顾擎夜道。
“嗯，以前做过洗碗工。”李瑾瑜低头，快速擦完最后一个碗，说道。
会做饭、会洗碗可能还有别的很多东西都会，这跟曾经印象里的人并不一样。
顾擎夜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相处久了，李瑾瑜会告诉他的。
“家里没有多余的人来，你可以放心住。”顾擎夜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宽大的衬衫给她。
李瑾瑜接过，看了一眼大床，欲言又止。
“当然，我们睡一张床。”顾擎夜理所当然道。
李瑾瑜松了一口气，她必须睡在舒服的地方，才能睡得着。
沙发，桌子，地板都颇硬，她曾经被娇惯，这些习惯竟然都留了下来，改不了。
“好，我洗澡了。”李瑾瑜快速拿起衣服，躲进了厕所。
顾擎夜眼里含着笑，在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临近凌晨了，才回卧室。
两米八的大床上侧躺着瘦小蜷缩的人，因为听到她回来还动了一下，但随后更多是假装放松，假装呼吸轻盈。
——装睡。
顾擎夜在床铺另一端掀开被子躺下，假装睡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大床的另一边有手机的亮光，还隐隐约约有压低了的抽泣声。
顾擎夜皱眉，不动声色一点点挪过去，蜷缩着的人哭得快断气了，也没发觉他突然的靠近。
顾擎夜将目光落在李瑾瑜手机上，只见李瑾瑜放着一张张一只小狗的照片。
小狗长得不算漂亮，甚至丑萌丑萌的，浑身灰黑的皮毛，从下巴到肚子却是洁净的白毛发，闪亮着毛发光泽，可见，李瑾瑜把它养得很好。
“它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陷在悲伤情绪里出不来，李瑾瑜倒扣手机，猛地爬起来，满脸泪痕看着顾擎夜：“永乐。”
“它叫永乐。”
“它吃了老鼠药死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它。”
面前的人表情悲伤到化不开五官，全脸皱着，又假装坚强，顾擎夜心疼，想也没想便张开双臂。
李瑾瑜一秒都没有怀疑，床头柜上微暖的黄光照着她不带一丝犹豫地扑向顾擎夜，而顾擎夜高大的身影抱着她往床头靠，边安慰她边轻吻她的耳朵：“乖，永乐只是暂时去了汪星，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了。”
“……”
怀中人抽泣不停，顾擎夜的肩头湿了一片，灰色睡衣上全是泪痕，此刻，男人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只竭力安慰着怀中人，安抚她的情绪。
他小时候也养过一只德牧犬，后来，德牧老了，自然死亡，死前他在南方读大学的时候，没有见到德牧最后一面，这是他终身的遗憾。
听家里人说，在弥留时刻，家中人把他跟德牧的合照翻出来，跟德牧说：“哥哥很快回来了，肖邦你再坚持一会儿。”
肖邦当时听到“哥哥”两个字，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起来，用鼻子微微碰了碰照片上的人，才慢慢倒下闭上眼睛，停止喘气。
养狗人与不养狗人的在狗狗死亡这件事上，感受是不一样的。
不养狗的人，最多惋惜一会儿，便继续前行。
但是对于狗狗主人来讲，狗狗走了，便是失去了一个至亲至爱的亲人。
尤其是永乐这种吃了毒药死亡的情况，发作得突然且没有任何时间拯救，很快小狗在自己怀里挣扎、抽搐、发出尖锐的叫唤，然后迅速咽气，主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小狗便没了。
顾擎夜拍着怀里人的肩膀，哭着哭着，李瑾瑜便睡着了。
慢慢滑下，顾擎夜就这样抱着情绪崩溃的李瑾瑜睡了一夜。
清晨，李瑾瑜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别扭和见外，她坐在床上安静看了一会儿男人俊朗的睡颜，便轻手轻脚去准备早餐。
等顾擎夜醒来洗漱完，才在厨房找到忙碌的身影，像昨天一样，顾擎夜张开双臂将李瑾瑜圈在怀里，看着锅里的小米粥，明知故问道：“做的什么？”
短短一夜，李瑾瑜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气息，回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偏过头，在顾擎夜薄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先生早，这是情人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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