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娇和澹台烈成亲的三年来,听得最多的,就是从他口中听到黎祯祯的好。
他说黎祯祯乃天下第一奇女子,医术了得,能谋善断,泛思好学……
云若娇羡慕黎祯祯,却终究不是黎祯祯。
她出生太师府,姑母乃当今太后,自幼学习宫规,遵从七出礼教。
如此闺中明珠,却只得眼睁睁瞧着夫君渐行渐远,爱慕她人。
宣统三十二年,数九寒天,雪纷纷。
屋檐下,她捂着汤婆子伫立良久,丫鬟掌着的蟠螭灯照亮了院中方寸之地。
夜班深更,总算等回了夫君澹台烈。
他身着烟青色的长袍,步履蹒跚,长靴踩着积雪咕吱咕吱作响。
“侯爷!”
云若娇受了冻,鼻尖眼尾染了赤色。
她快步上前搀住了澹台烈,他眼神迷离,周身酒气,唇角噙笑间,喃喃着别人的名字:“祯祯,祯祯……”
云若娇心如刀割,忍着酸楚道:“侯爷,我是若娇啊。”
澹台烈的眸光骤然清明,他蹙眉细看身边人,耳边回荡着阿月的话。
祯祯说:侯爷,我喜欢你!可是你是有妻有室的人,我不愿伏低做小,要是你是单身就好了。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澹台烈蓦然将她搂入怀中。
男子的低语带着温热:“若娇,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云若娇贪恋着久违的胸膛,眼睫染泪,哽咽着“嗯”了一声。
“苦了你了,夫人。”
他很少这般称呼自己,云若娇心弦震荡。
下一瞬,一把匕首从后背刺穿了她的胸膛。
“呃……”
云若娇不敢置信,澹台烈抱得她更紧了些:“我给过你机会的,若娇。”
机会?
就是所谓的让她自降份位,做偏房?
云若娇分不清疼痛是身还是心,嗅着他身上的松香味,泪如泉涌:“可是侯爷,我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
孩子?
澹台烈顿时慌张,凛冬的燕北侯府,只剩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太医,传太医!”
“啪。”
云若娇看到此处,颤抖着合上了话本子。
昨夜里,她在书架上发现这册子,便随手翻了两页,岂料,这一翻就是一整宿没合眼。
话本里之人竟是自己,是夫君澹台烈,然而澹台烈爱的是他人,为那女子,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这怎么可能?
云若娇从头到尾,也没见着所属人,这话本子,究竟是谁的恶趣味?
可是这写话本子之人,又如何得知,澹台烈儿时溺水,险些救不过来?
而且,就连她和澹台烈成亲日在十月初九,也分毫不差?
虽然书里对她的笔墨甚少,但管中窥豹,便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一宿没合眼,她丝毫不觉困意,心里的恐慌,一阵阵的,几近要将她淹没。
女婢枕书推开房门,灌进来凉意习习的风。
“小姐,侯爷下早朝回来了。”枕书放下盛了热水的铜盆,着手去拿搭在椅子背上的狐裘大氅:“小姐手真巧,熬了几个日夜给侯爷缝的,侯爷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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