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君刀

第1章 至阳体 每周赠币

游锦蹲下身,就地解开师父给她的包袱,身侧树下躺着个妄图逃跑而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男妖精,脖颈上套着两指宽的锁扣,上头缀着细金链子,约莫五尺长,另一头连在游锦腕间。

银两、衣裳、干粮、伤药,还有藏在最底下的一封信……她伸手拿瓶伤药丢给那妖精,道:“暂且留着你的烂命。”

信封中除却信纸还有一枚玉珩,底色透亮、奕奕流光,握在手中光滑温润。

游锦展信,凝神辨认后确认是师父手书。

内云:吾女似锦,繁书化简,汝当为国之栋梁,位及佐政将,平九州,定山河。

寥寥数语,游锦翻来覆去默念几遍,除了看得出师父夸她,别的再品不出,而且这几句话怎么瞧都和这妖精没关系,那让她费力气去松林抓这松妖做什么?

游锦丢下信,提剑起身,打算吓唬吓唬这松妖,探探他的底细。

松妖见她举动一时惊慌,半倚着树干坐起,眼神投过来落在信纸上。

正巧“佐政将”三个字不偏不倚落进他眼里。

“至阳之体?”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突然吐出这四个字。

“嗯?”游锦眉目一动,这妖物上钩了。

“竟然……”松妖倚着身后的树,疲惫地勾起唇角,道:“是个女子。”

“女子如何!”她将剑架在他颈间,冰凉剑刃贴紧他喉间血脉,游锦逼问:“快说!”

“传说皇朝气数将尽时,清衢山上就会诞生一个任督二脉先天贯通的孩子,三岁能文,七岁能武,虽为人体,但修习内力时却更接近于精灵,这样的孩子被称作至阳之体,据说只有他们能成为佐政将,力挽狂澜,永固皇图。”他好似背书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至阳之体?”

“跟我有什么关系,信又不是我写的。”松妖挑眉,虚弱的面色里流出几分纨绔不羁,游锦看的心烦,指尖微动,剑刃便在他颈间划出几道细小血口。

“你做什么!”被她打伤的肩头刚刚止血,颈间又添几处新伤,真是倒霉至极。

“小惩大诫喽。”游锦若无其事收起剑,又折腰拾起信纸叠好别进腰间,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松妖拿着药瓶,边涂抹药粉边张口说道:“如今是你有求于人,口气竟还如此强硬。”

游锦一剑挑翻他手中瓷瓶,道:“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

他盯着已然碎裂的药瓶,逐渐镇定下来,气定神闲地说道:“托你的福,我嫌不嫌都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你不高兴,我这条命似乎就留不住。”他点下颈间锁扣,邪笑着说:“所以人生苦短,还不如及时尽欢。”

“我劝你少动歪心思。”游锦一脚踏上他的肩膀,将其踹翻在地。

松妖躺着喘两下,大剌剌地重新支起身子,轻浮一笑反问她:“歪心思?在你们人看来,什么叫歪心思?”

游锦目光沉沉,居高临下地看他,轻蔑仿似大山横亘在二人之间。

松妖见她不答,便自顾自又说:“你将我催生作人尚不足三个时辰,人世间的各种滋味我尚未尝到,其他无所谓,但只有一件,我却是很想体会,所以。”他揩净唇边的血沫子,道:“还烦请你这位女菩萨帮我一帮。”

游锦皱着眉,生出些好奇心,等他的下文。

“从前在清衢山作松树妖时扎根在地上哪都去不得,但听到过许多传闻,尤其对夜枭精说的人间最逍遥快活的、名作卧春楼的地方好奇,它说里头有顶温柔的女子宽慰人心,我一直很向往,故请女菩萨帮我,好好体味一番此等最叫人爽快的销魂滋味。”

卧春楼,是连清衢山弟子都知道的、赫赫有名的青楼。

话过唐突反倒会让人觉得可笑,游锦当下便被气笑,俯身扯住他衣领问道:“你是真不想活了?”

“死在佐政将手里,我不亏。”他将语调拖得十分悠长,好似唱戏一般。

游锦总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问:“若不是呢?”

松妖枕着树干轻笑道:“你貌美,了了我的心愿再杀我,我亦不亏。”

游锦没有闲情逸致再跟他废话,用力向后一推,松妖后背撞在树上,闷闷咳嗽了两声,她捏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她,而后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松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令人匪夷所思,他看着游锦的眼睛幽幽说道:“若你真如你师父信中所说那般本事通天,我不信你瞧不出他的意思,他逐你下山根本就不是厌弃你,而是意在保你!在这场谋划中,他还特地让你先捉拿松妖,这便说明我在此局中亦是重要的一环,你若想下好你师父布下的这盘棋,就一定不会轻易杀了我这枚棋子。”

游锦怔忡片刻,猛地挥开他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他,嘴上道:“自作聪明。”,但心中却暗想,这松妖并不蠢笨,说不准往后还真会对她有所助益……

思忖半晌后,游锦手上拉着链子用力一扯,松妖被拖得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耳边传来她冰冷的声音:“爬起来,走!”

松妖艰难起身的同时在心中默念三遍: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两人走到天黑,都没在郊外找到能落脚的驿站,仅仅遇见了一座庙宇。

“这应该有家驿站。”游锦困惑道:“之前下山来见过的。”

“此地有鬼,使个障眼法你就瞧不着了,这叫鬼遮眼。”松妖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游锦回头白他一眼,嘴唇嗡动碎碎念,似乎在骂他。

“轻易不能在庙里借住。”游锦仰头看着破败庙门,愁眉不展。

“和你们清衢门派相冲?”松妖率先抬步入内,游锦虽不想进,奈何没有其他落脚处,只能跟上。

“非也。”她握紧剑柄,解释:“只有亡命之徒才会在庙里借住,像我们此等清白百姓,肆意闯入等同于羊入虎口。”

“非也。”松妖学她:“我瞧你也不是什么清白百姓。”

游锦怒目而视,松妖抬手捏着锁链晃两下,道:“哪个正经女子会拴着个男人四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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