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奚睁着眼，看着那道身影的轮廓清晰，那冷峻矜贵的脸。
程沐奚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杀气。
谢今怀看着这几个都快脱光衣服的男人，以及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程沐奚，眉眼间冷冽更浓，“拖出去打死。”
声音清紧动听，说出来的话却冷得不像话。
谢家的保镖们纷纷道：“是！”
那些地痞哪里比得上训练有素的谢家保镖，片刻那些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这逼仄的房间只剩下程沐奚和谢今怀两个人。
程沐奚放空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谢今怀，缓了好久，她沙哑的声音才道，“谢今怀，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谢今怀看着她几乎被撕碎的衣物，将自己身上的高定西服脱下，罩在她的身上。
男士的码数罩在她身上，宽大几乎像是裙子，带着男人清冷的气息，她心中的恐惧似乎被缓解了一些。
谢今怀这件衣服是特地托意国的设计师纯手工打造的，此刻那黑西服与她雪白的皮肤交相辉映，雪肤玉骨，衬得人格外纤弱，让人想要怜爱。
谢今怀悄无声息的抹开了目光，收起了平时散漫的模样，“警察等会就到。”
程沐奚点点头。
“谢谢……”
谢今怀眸色微凉，声音夹杂着一分冷硬，“陆寒城呢？”
程沐奚睁着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他一顿，下一秒，她眼里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谢今怀一顿。
“……”
半小时后，警察局。
陆寒城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刚把程雨桐送进医院，他这才看到程沐奚给他发的消息，以及那些电话。
陆寒城了解完情况后，立马到了警察局。
可刚一踏入，他便看见他那个素来骄傲的妻子整个人瑟缩在一团，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的外套，就静静地，双目空洞的坐着在哪里，不哭不闹，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他见过程沐奚太多模样，大多数都是不肯服输，倔强，但这是第一次，他看见程沐奚的眼睛里有眼泪。
了解过情况的他，这才知道这次的绑架，程沐奚的确没有参与，而是他曾经做的项目太过激进，导致别人恨上，本来是想绑架程雨桐来报复他，却因为他的关系又将程沐奚牵扯了进去。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空，“程沐奚，那些人我会处理好，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件事我有错，但事关雨桐……”
“陆寒城，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程雨桐的命才是命？”她漂亮的脸仰着头看他，笑的很冷，从未有这么冷过。
陆寒城喉头一滚。
见他不言，程沐奚连争辩的力气都懒得了，“陆寒城，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不属于我的东西强求不来。”
陆寒城听得眉头一皱。
程沐奚没有在乎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以前我拖着不离婚，是期盼你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我，但今天因为你，差点毁了我自己的时候，我才知道，比起我自己，你一点都不重要。”
陆寒城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渐渐剥夺，终于她在她抹尽最后一滴眼泪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们离婚吧，财产分割按照法律程序走，你恨我逼着你娶了我，我现在还你自由。”
还你自由…
还你自由……
陆寒城听到这些话的瞬间，他应该高兴的，可看到她双眸决绝的模样，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口处掏空一般。
他无比的清楚他爱的人只有雨桐。
可这一刻他竟然有种想要留下她的冲动。
但对雨桐的喜欢压过了此刻的念头，他顿了半响，才终于道，“程家当年对我父母做的事情一笔勾销，程氏我会依然交回你手中，另外会给你五千万作为赡养费，你母亲的抚养权也会回到你的手里。”
程氏如今是个空壳，要想起死回生起码得十个亿。
他给的五千万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她必须得要，不要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程沐奚心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过了好一会儿，她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闻言，陆寒城喉头一滚，并没有多说什么，“我送你回去。”
程沐奚冷然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用，陆先生，我们两清，不必相送。”
那冰冷的陆先生三个字重重的落在陆寒城耳朵里。
陆寒城看着程沐奚纤弱的背影罩着那条西服，投入雨雾中，他怔然忽而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件衣服是谁的？
——
深墨色的迈巴赫停在雨中，双闪打着，停在了程沐奚跟前。
程沐奚微顿，车窗降了下来，那冷白清贵的脸在雨夜中分外迷离，他眸色淡淡扫了过来，几分慵懒缱绻，唇轻微一勾，“上车。”
程沐奚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忽然想起了今天他说的那些话。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所图？程小姐难道不明白吗？
程沐奚手指蜷缩，脑海里面已经上演了无数画面，嘴唇微微颤抖的说，“我还没离婚。”
谢今怀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片刻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本来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
没想到她却曲解了他的意图。
谢今怀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干脆顺水推舟，“什么时候离婚。”
程沐奚喉头一滚，“明天。”
谢今怀轻微旋转腕表，指腹摩挲，薄唇轻勾，“那明天过后再来谈我们的事。”
男人慢条斯理的念着‘我们的事’。
那动听嗓音，带着欲念的目光，她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但她无比清楚，谢今怀这个人，身边的女人无数，对于撩拨他是手到擒来。
压制住那片刻的心悸。
见她不言，男人也不急，慢条斯理的道，“我在西城有套公寓，程家别墅抵押，如果我没猜错你名下的房产应该也被查封，要不要先去我那里住？”
夜色寂寥。
那冷欲的双眸浅浅落在她面上，像是羽毛轻微拨动她的脸颊。
程沐奚感觉到了一股痒，却又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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