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矮脚榻摇晃得厉害。
程令窃被捂着唇,撕裂般的痛传来。
她陡然睁眼,却对上一双暗夜中闪着阴翳的黑眸,浑身一颤。
“怎么,不逃了?”
男人的锦服松松垮垮,与她被撕裂的亵衣交缠,狭长黑眸尽染情欲。
墨承瑾?!
她不是在做梦吧。
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十年前,她被相公亲手送到墨承瑾榻上那一夜吗?
程令窃愣了一瞬,眼眶不自觉盈满泪水。
她能感觉到痛。
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真的重生了!
双眸一红,程令窃眼眶迅速盈满泪水,墨承瑾眸光微颤,随后揽着她的手也跟着用力了些。
“本王是不是说过,最不喜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
“上了本王的榻,委屈你了?”
墨承瑾的话,让程令窃猛地回神。
她想那个畜生做什么?
温热的鼻息洒下,墨承瑾虽有不悦,待她的动作依旧温柔。
程令窃心中思绪变幻,最后只颤颤抬眸,化作一汪泪眼望着他:“疼。”
墨承瑾哪想会听到这酥酥柔柔的低诉,喉头一哽,嗓子燥热得要命,“我又没用劲。”
“可就是疼。”
程令窃忽的抬手环住墨承瑾的脖子,二人鼻尖轻抵,足以清晰感受对面的温热鼻息。
方才还哭闹吵着要走的小人儿,眼下却委屈得要命。
墨承瑾微一愣神,抚上她柔软青丝,连带着动作又柔了几分。
“那我再轻些。”
炽热的唇落下,程令窃将臂弯圈的更紧,青涩生疏地迎合着久违的气息。
已与墨承瑾打了一世交道,程令窃自然知道,这位殿下吃软不吃硬。
就算墨承瑾真正所念之人不是她又如何?
只要撒娇服软,墨承瑾连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了给她。
一番云雨后,程令窃揽着被子缩在榻内,泪眼闪烁盯着墨承瑾,委屈得要命。
墨承瑾长臂一揽,将柔弱无骨的人儿揽在怀里。
男人瞄了眼床上的落红,指尖在程令窃泛着红晕的脸颊上抚了又抚。
“那位侯府少爷也真舍得放着你这个美人儿,成婚至今也不曾碰你?”
难怪她刚才哭哭啼啼地喊痛。
程令窃眸光微滞,往墨承瑾怀里缩了缩。
“他待我不好……”
她可没撒谎,那个狗男人,死千百次都不足惜。
虽然墨承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谁让墨承瑾能帮她呢。
重活一世,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墨承瑾了。
带着委屈的颤音响起,墨承瑾揽着怀中娇柔,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柔。
“他不疼你,本王疼。”
墨承瑾指尖挑起程令窃小巧的下巴,再度俯唇落下。
程令窃一愣,身下还痛得要命,可还是带着颤抖,泪眸氤氲迎了上去。
感受到身下颤抖,墨承瑾气息急促,急不可耐地再度欺身而上。
……
日头刚刚升起。
程令窃被婢女唤醒的时候,榻边已是空空荡荡。
墨承瑾起得比她更早。
“夫人快些起身吧,马车已在后门候着,当心晚了再叫外人瞧见。”
采霜来唤后,放下一套衣物便匆匆出门。
墨承瑾夜宿臣妻一事不算光彩,阖府上下也就采霜这个大丫鬟知晓。
程令窃未如前世那般,衣衫不整的落荒而逃,给人留下话柄,而是扶着酸痛的腰身乖乖换上。
换好衣物,程令窃看着镜中一袭青蓝长裙的自己,痴痴看了许久,只觉有些好笑。
墨承瑾痴爱青蓝色一事,全京上下无人不知。
他给自己换了这么套衣服,也不怕等会回了侯府,气死她那个便宜相公?
前世,她与墨承瑾纠缠半生,便是因为自己这张与他心上人八成相似的容颜。
墨承瑾待她如何好,都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
但她如今并不介意做这个替身。
无论如何,总好过做那憋屈的候门主母,耗尽心血,却被那一家子豺狼虎豹,吞得尸骨无存,街头暴毙!
墨承瑾权势滔天,讨好了这位爷,总不愁讨份和离书,锦衣玉食过完下半生。
出门前,程令窃看着书案旁的画笔,犹豫着又迟了片刻出门。
采霜领着程令窃往后门去的时候,正路过一处凉亭。
墨承瑾摇着扇饮着酒,大有一副闲散王爷的逍遥自在。
可程令窃清楚得很。
这位可不是什么闲散王爷。
人家清闲不上早朝,是因为早已大权在握。
途径凉亭时,程令窃故意发出了些声响,顺利将墨承瑾的视线吸引来。
当他目光落在程令窃鼻梁上那颗精巧的黑痣上时,瞳光猛地一颤。
“先下去吧。”
墨承瑾挥手屏退了采霜,指尖挑起程令窃的下巴,在她那颗黑痣上凝视许久,最后用指腹一抹,墨痕花了。
程令窃故作恼怒地退了半步,“王爷这是做什么!”
她用力擦拭着脸上的墨痕,亏得她对着镜子瞄了半天,被墨承瑾一巴掌就糊花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画成这样做什么?”
程令窃装傻似的抬眸,“京中盛行此妆,王爷难道不知?”
墨承瑾知不知道,程令窃并不在意。
她只知道,她与墨承瑾那位心上人所差的一分容颜,便在这颗黑痣上。
前世她曾误入墨承瑾的书房,瞥见过画中人的模样。
“好看,以后便这样画吧。”
墨承瑾不舍地送了程令窃的下巴,看了许久都没移开视线。
程令窃又算计着脚步往外走,终于在即将脱离墨承瑾的视线时,听见了他的声音。
“今夜,本王让采霜再去接你。”
程令窃唇角挂起一抹难掩的笑,却又在转身时凄凄惨惨地扬眸。
“今夜怕是不行,婆母昨日身子就不爽利,我身为长媳自然要侍疾。”
只要她一日还是侯府的人,墨承瑾就只能算计着时间与她私会。
不知道墨承瑾能忍到何时,才会帮她拿到那纸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