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寒霜覆盖着整个平江村。
冯兰早早起了床,给女儿们煮了几个鸡蛋,看着她们一个个吃得小脸红扑扑的,才放下心来。
“记住娘的话,在镇上别惹事,也别怕事。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找镇上的巡街捕快,报你们四叔陈康嗣的名字。”冯兰叮嘱道。虽然她对这个四弟也没什么好感,但眼下,这个名字在镇上至少还能起点作用。
大丫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一手牵着二丫,一手牵着三丫,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带着妹妹们走出了院门。
看着女儿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冯兰和陈康伯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燃着熊熊的战火。
“走,去会会咱们的好里正!”
里正家在村东头,是个气派的青砖瓦房,院墙也比别家高出一头。
夫妻俩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里正家的院门紧闭,一副谢客的模样。
陈康伯上前,“哐哐哐”地砸了几下门环。
过了好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里正的婆娘王氏从门后探出个头来。她睡眼惺忪,一脸的不耐烦。
“谁啊?大清早的,投胎啊?”
当看清是陈康伯和冯兰时,王氏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警惕和敷衍。她堵在门口,连让他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哟,是康伯和康伯家的啊。这么早,有啥事?”
陈康伯沉声道:“婶子,我们来找里正,商量昨天田老三的事。”
王氏闻言,立刻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哎呀,不巧,我家那口子天不亮就出门了,说是要去邻村商量开春修渠的大事,怕是得晚上才能回来。”
她说着,就要关门。
冯兰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门板,脸上却堆起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修渠是大事,我男人和女儿的命也是大事啊!您看,我这心里堵得慌,昨晚一夜没睡,这胸口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闷得喘不上气。我听说您年轻的时候,跟镇上的老郎中学过几手,最会给人顺气了。您要不……帮我瞧瞧?”
冯兰一边说,一边就往王氏身上凑,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
王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是年轻时吹过的牛皮罢了。可冯兰现在这疯婆子的名声在外,她也不敢直接撕破脸。
“哎,你这……我那都是瞎说的,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婶子您就别谦虚了!”冯兰不由分说地拉住王氏的手,另一只手还在自己胸口捶得“砰砰”响,“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这气上不来,头也晕了。婶子,你快给我按按,就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兴许就好了。”
她一边大声嚷嚷,一边硬是把王氏从门里拖了出来,按在了院门口的石墩上。
王氏被她这套组合拳打懵了,想挣脱,冯兰却抓得死紧,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声音大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婶子,我跟你说,李家那小子看上张家那闺女了,前儿个还托我……”
“还有王屠户家那头老母猪,一窝下了十八个崽儿,真是稀奇……”
王氏被她吵得头昏脑涨,又怕她真在自家门口犯了病讹上自己,一时间竟被她牢牢地牵制住了。
就在冯兰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缠住王氏的时候,陈康伯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里正家院墙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