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人声嘈杂，像冷水泼进热油锅。
“就是，这个贱人怎么配嫁给霍厂长！”
是瞿思瑶的声音，没想到他也来了。
原本寂静的清晨瞬时被打破，脚步声。
叫嚷声混杂着砸门声骤然响起，瞿妍抿着嘴唇。
没想到这次来的人不少，瞿国志的声音倒是没听见。
还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跟着妻女出来丢脸。
外面的叫嚷声清晰可闻，是沈蓉尖锐的嗓音，还夹杂着几个陌生男人的呼和。
“开门！霍厂长！”
“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钢铁厂的名声都被这个女人败坏了！”
“就是！这种有前科的女人怎么配当厂长夫人！”
……
瞿妍披上外衣，透过窗缝向外看去。
日光下，沈蓉带着五六个男人围在院门口，其中两个正用力拍打着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蓉和瞿思瑶站在最前面，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癫狂。
这母女二人，又想到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
瞿妍抿着嘴唇瞧着，闹钟却开始旋转起来。
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东屋的门开了。
霍司尧披着军装快步走出，小李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霍司尧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带着几分了然。
他总是这样，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丝毫的不惊不慌。
见到他们前去，瞿妍本来推门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站在窗边，倒是想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处理。
霍司尧示意小李不要开门，自己则走到院门内侧。
沉声问道：“谁在闹事？”
外面的喧哗声顿了顿，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响。
“霍厂长！你可算出来了！”
瞿思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恶意。
“我们是为钢铁厂的名声着想啊！”
“你娶的这个女人，她是有前科的！”
一旁的沈蓉也不甘示弱，继续说道。
“对！我们查过了！”
“瞿妍以前在乡下偷过东西，被公社记过处分！”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厂长夫人？”
瞿妍在屋里听得真切，手心渗出冷汗。
因为他们说的，倒是半真半假。
自己以往生长在乡下，什么样的事情都遇见过。
也许在他们把自己找回来之前，确实曾去调查过。
而且当时，她也确实在乡下时因为替受欺负的女知青出头，与公社干部发生过冲突，被记了一笔。
那时候，在乡下的自己无依无靠。
即便是因此而被记过，也无法翻案，就只能受着。
只是这件事她从未对人提起，连霍司尧都不知道。
沈蓉他们是怎么查到的？
这不免让瞿妍的心中多了几丝惊恐，总觉得事情更加不会简单了。
院门外，霍司尧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沈同志，瞿同志，你们说这些有证据吗？”
凡事讲求证据，若是胡言乱语的话，总是要受责罚的。
“当然有！”
沈蓉得意地扬声道。
“我已经向街道办举报了！明天就会有人来调查！”
“是啊，霍厂长！”瞿思瑶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几丝仰慕：“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您……”
这时，周围几家邻居有人推开窗户探头张望。
大家都被这个声音给吵醒了，一大清早的，几乎所有的邻居都是臭脸。
沈蓉见状更加得意，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大家评评理！”
“这样一个有前科的女人，配当钢铁厂的厂长夫人吗？”
“厂长夫人得是个温柔贤良的好女人！像我的女儿一样……”
沈蓉说着，拍了拍一旁瞿思瑶的肩膀：“她们两人虽是姐妹，但可天差地别呢！”
议论声在日光中蔓延开来。
瞿妍咬紧下唇，指尖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不能让霍司尧独自面对这一切。
正当她准备推门而出时，霍司尧忽然提高了音量：“沈同志，你口口声声说瞿妍有前科，可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记过的吗？”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
沈蓉显然没料到霍司尧会这么问，支吾着说：“不管因为什么，有前科就是事实！”
“那我告诉你。”
霍司尧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瞿妍在乡下时，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女知青，独自面对三个公社干部。”
“她宁愿自己受处分，也要为弱者讨个公道。”
“这样的前科，我霍司尧引以为荣。”
这番话掷地有声，连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
瞿妍愣在门后，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知道的？
门外沈蓉显然也慌了阵脚，声音开始发抖：“你……你胡说！分明就是偷东西！”
“是不是胡说，明天街道办来调查就清楚了。”
霍司尧语气陡然转冷，“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追究另一件事。”
“沈同志，你带着这么多人大清早的扰民，是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两辆自行车迅速驶来，车上跳下四名公安同志。
为首的老公安环视一圈，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沈蓉见到公安，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结结巴巴地说：“公安同志，我们……我们是在反映问题……”
“反映问题需要大清早的带着人砸门吗？”
老公安看向霍司尧：“霍厂长，这是？”
霍司尧这才示意小李打开院门。
他站在门口，军装笔挺，神色从容。
“王所长，辛苦你们跑一趟。”
“这位沈同志带着人说我家属有前科，正在这里宣扬。”
王所长转向沈蓉，眉头紧皱：“沈蓉同志，有什么问题可以白天通过正当渠道反映，清早的聚众闹事是不应该的。”
“我……我没有闹事……”
沈蓉还想辩解，却被霍司尧打断。
“王所长，我要求追究沈蓉诽谤和聚众闹事的责任。”
霍司尧从军装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这是瞿妍当时处分的原始记录，上面明确写着处分原因是为受欺负的女知青讨公道。”
“沈同志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恶意诽谤，已经构成违法。”
沈蓉脸色煞白，想要上前抢过那张纸，被公安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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