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翻开泛黄的相册，指着一张集体照说道。
“前年六月，公社组织知青劳动竞赛，我负责拍照。”
“这张背影照里的人，是第三生产队的知青小王。”
“她那件蓝布褂子肘部有块补丁，照片上看得清清楚楚。”
陈公安接过相册对比，果然发现两张照片中蓝布褂的补丁位置完全一致。
瞿国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蓉更是惊慌失措地想要抢过相册，被公安及时拦住。
“瞿国志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伪造证据诬陷自己的女儿？”
陈公安的声音带着严厉。
瞿国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霍司尧忽然开口：“陈公安，我建议查查这些照片的来历。”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瞿国志同志曾以调研名义去过那个公社。”
这句话如同惊雷，瞿国志猛地站起身：“霍司尧！你血口喷人！”
然而他的失态反而让在场的公安们更加怀疑。
陈公安示意同事将瞿国志带进询问室，同时对沈蓉母女说：“请你们也配合调查。”
瞿妍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亲生父亲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霍司尧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先去外面等吧。”
走廊里安静得出奇，瞿妍靠在墙上，感觉浑身无力。
霍司尧递给她一杯热水：“难受的话可以先回去。”
她摇摇头，抿了一口热水。
温热的水流进胃里，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
这时，询问室的门开了，陈公安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瞿国志承认照片是他假的，目的是想通过诬陷你来转移调查视线。”
陈公安叹口气：“他还交代了裁缝铺虚报账目的事，不过把主要责任都推给了沈蓉。”
瞿妍握紧水杯，指节发白。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心寒。
“另外。”
陈公安看向霍司尧：“瞿国志提到一个叫老刀的人，说这件事和他也有关系。”
“我们正在追查这个人的下落。”
霍司尧眼神微凛，但很快恢复平静：“辛苦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三两人都很沉默。
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瞿妍看着身边男人的侧脸，忽然开口：“那个老刀，是不是很危险？”
霍司尧没有立刻回答，直到走进小院才说。
“这些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的避而不答让瞿妍更加不安。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来到院里。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
东屋还亮着灯，窗帘上投出霍司尧伏案工作的身影。
就在这时，她听见墙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悄悄凑近院门，透过门缝看见两个黑影正在巷口徘徊。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明天必须得手……”
瞿妍的心猛地揪紧，正要退回屋里，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霍司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手指轻按嘴唇示意她别出声。
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观察片刻后突然推开门！
两个黑影吓得转身要跑，却被小李带着几个壮汉堵住了去路。
“厂长，按您吩咐都安排好了。”
小李利落地将两人制服。
霍司尧走到那两人面前，声音冷得像冰：“告诉老刀，有什么冲我来。”
“要是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两人抖如筛糠，连连求饶。
小李将他们带走后，院子里重归寂静。
霍司尧转身看见瞿妍苍白的脸，语气缓和了些：“吓到了？”
瞿妍摇摇头，又点点头。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霍司尧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拢到耳后。
这个温柔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我去睡了。”瞿妍慌忙转身，心跳如擂鼓。
身后传来霍司尧低沉的声音：“放心，有我在。”
这一夜，瞿妍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被鸟鸣唤醒时，她听见院里传来霍司尧和小李的对话。
“老刀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和瞿国志有债务纠纷……”
“处理好，别留后患。”
瞿妍推开窗，正好对上霍司尧抬起的目光。
晨光中，他军装笔挺，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疲惫。
“吵到你了？”他问。
瞿妍摇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霍司尧没有回答，只是对小李说：“去准备早饭吧。”
小李离开后，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霍司尧走到窗下，仰头看着瞿妍：“今天我要去省里开会，最快后天回来。”
“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他的叮嘱让瞿妍心里暖融融的，又有些说不清的惆怅。
这段日子他的会可真多，总是时不时的就要去省里开会。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可她不想永远做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说：“你也要小心。”
霍司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瞿妍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冰冷的院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温度。
三天后，霍司尧回来的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瞿国志因涉嫌贪污和诬陷被正式批捕，沈蓉母女也被带走配合调查。
而那个神秘的老刀，据说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站在公安局门口，瞿妍看着瞿国志被押上警车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终究为他的贪婪付出了代价。
“在想什么？”霍司尧问。
瞿妍收回目光，轻声道：“我在想，母亲如果能看到这一天，会不会欣慰一些。”
“不过也许不会，毕竟在母亲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些。”
“会欣慰的也许只有我一个吧。”
霍司尧没有接话，只是示意小李去开车。回去的路上。
他忽然说：“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瞿妍转头看他，等待下文。
“假结婚的期限是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霍司尧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不离婚。。”
瞿妍怔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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