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江在厂门口又碰见了兰,兰却并没有看他一眼,不要说看他了,就是眼角的余光也没有扫过他的身上。楚江不知这是怎么了,不过,他依旧相信这是女孩怕丑,不敢看,而不敢看,这不是表明她对自己有意思了吗?因此,楚江脸上又不住地洋溢着笑容了,并把这笑容丢在兰的身上去了。
兰看了楚江对自己笑,不知为什么用手捂住了嘴巴不住笑了起来了,笑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匆匆走进去了,走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不过,兰在笑的时候并没有看楚江一眼,这又是如何解释呢?
楚江不仅一阵茫然,这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呢,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走进去了呢?
这样的想法在一会儿之后便被一阵阵机器的轰鸣声淹没了,使得楚江没有时间来想这个问题了,便恭恭敬敬地坐在那个破败的座位上不住忙碌起来了。
这时,管理走到了楚江之身边不住闲谈着了,边闲谈着边不住看着楚江,似乎在看着一头野兽什么的,头上不住发着火,却又不敢把这火洒在楚江头上。
管理坐在楚江身边,见楚江工作不那么快,竟然吼了一声:“快点!!”边吼边看着楚江,还拿着一把长刀,不住在那儿比划着,似乎不快便会杀了他。
楚江也不是一个那么任人吼的人,见管理如此吼叫,便也来气了,似乎也想对吼一声,却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又什么也不说了。
为了兰,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低下了头不住忙碌起来了。
对楚江吼了一声之后,管理便又走到明之身边,不住与明说笑起来了。
管理是明的表兄。
管理在明那儿坐了一会儿,便又走到兰之身边,不住与之闲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正事,可是这个时候有什么正事可谈呢?
不过,楚江坐在那儿又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不敢在这个厂子里与那个管理较劲的,不然的话,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了。
这时,楚江忽然看见管理抓住了兰的手,且听见兰不住地挣扎着,似乎不愿意管理摸自己的手。见这个情况,楚江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了,走到了兰之身边,吼了一声,抓住一个石头,便欲砸向管理的头部。
但是,走到了那个地方,楚江才知,原来管理正在帮兰包扎。兰的手在摸鞋子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一个钉子上,把自己的手弄破了,这不,正不住地流着血呢。
看见管理正在帮兰包扎,楚江帮不上什么忙,也便走回去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住忙碌着了。
做了一会儿,车间里便没什么人了,除了楚江和其他几个工友外。工友们不住地闲谈着,不时暴发出一阵大笑之声,听着这样的笑声,楚江心里相当之不高兴,却又不知为什么。
在楚江看来,那些工友们似乎在笑着自己,笑自己之没用,不敢与兰说话,也不敢把自己对兰的爱恋公布于众,而是只能默默无语地坐在那儿偷偷地瞅兰那么一眼。
楚江念及此,不禁相当恼火,恨不得在那儿对着自己砍几刀,如此没用之人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不如死了的好!可是,楚江又知道自己没有勇气,不敢砍自己,也不敢砍别人。
可是,这时又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是想忙碌也忙不起来,这对楚江来说真的是太不好了,想借忙碌来麻木一下自己也不可能做到。
楚江与工友们说不来,便只好一个人呆在一边,不住瞅着那几个在车间里不住大笑的人们,那笑声是他们的,楚江什么也没有。
楚江这时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了,那个破败的屋子这时不知是怎样的,父母这时不知是不是又躲在别人的屋子里吹着电风扇。楚江不知道。他似乎正看见邻居正不住赶着楚江的父母,要她们离开其屋子,不允许她们呆在那个有风的屋子里。面对这一切,楚江的父母只好从那个凉快的屋子里走出来了,走到外面,站在一株树下不住地嚷嚷着,说邻居不准自己在他屋子里乘凉,对此,村人们只好不住地笑笑,笑笑之后便又沿着长长的土路远去了。
这时,楚江看见兰不知为什么又从里面车间里走出来了,上穿花格子衬衣,下着一条短裙子,裙子下一条玉笋露出来了,不住地对着楚江招着手,似乎在叫他去那儿亲一下,却又好像在不断地嘲笑着楚江,说他太没用了,不配去亲吻那对玉笋。
兰走过楚江身边时虽然没有看他,甚至眼睛的余光也没有扫在楚江的身上,却又不知为什么会那么会心地微笑着,似乎觉得楚江可爱,却又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寒酸。
看见兰笑,楚江什么也不顾了,走出了那个车间,沿着过道走到兰之身边,见她呆在水龙头下不住洗着衣物,本来不想洗手的他也便凑了过去,没话找话地与她说起什么来了。
“今天这水龙头为什么没水了呀?”楚江终于敢与一个女孩说话了,不过,在说了这话之后不知为什么脸上已相当红了,燃起一片大火,把厂子里堆放在一边的几只皮鞋也烧起来了。
楚江以为着火了,睁开眼睛一看,却又没着,原来是自己的一种幻觉。楚江不知自己在兰面前为什么会有这种幻觉,是不是自己疯了呢?
“哦,可能停水了吧?”兰十分热情地回答着楚江,那种热情,似乎愿意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楚江。
见兰肯如此热情地和自己说话,楚江心里乐的,几乎在大声笑出来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又没有笑。他低着头走出了那个地方,沿着过道不住走着,走出了厂门口,风一样逃走了。
楚江不知自己为什么怕兰,兰又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他为什么会如此没用呢?
楚江真拿自己没有办法,只好不住地沿着大街走着,走了一会儿,见大街上出现几个人了,这些人是楚江相当熟悉的。这些人不是明和管理吗?见他们走过楚江的身边,也没有与楚江说声什么,便边喝着啤酒边沿着大街不住地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