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楚江说了这一声,便离开了那个厂子,走上大街,找明去了。
楚江找了半天,自是找不到明,便又回到了那个厂子,欲与管理说一声。
楚江又走进了那个破败的寝室,躺在自己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所措,害怕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不怕。是的,楚江不怕,纵使天大的事来了,楚江也不会怕的。
这时,楚江才发现兰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此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明,不知何时,他已走进了这个厂子,且坐在兰之身边不住地与之说着什么话了。对此,楚江相当无奈,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吼了一声,冲到明之身边,欲与之来个你死我活。
明在楚江之面前自然是吓得不住地打颤,不要说说话了,就是看楚江一眼也不敢看了,乖乖地站在一边了,也不对兰说温柔话了,也不用恶狠狠的眼光瞅着楚江了。
但是,这时不知为什么兰却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楚江,又没有说话,却也不表示对明有什么不满。
楚江知道,是自己不好,冷落了兰,使之不敢对男人疏远,怕自是之后会没有男人爱自己了。
是啊,楚江这样的人都不喜欢自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又会有什么人爱自己呢,眼前有这么个男人,那就知足吧。兰在心里一定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不过,这话她并没有明说,只是在肚子里对自己说而已。
楚江看见这一幕,恨不能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怪自己为啥会如此不是个东西,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弄成个啥了啊?楚江不住地在心里责备着自己,却又不敢说出来,也没有地方说,在他之身边,似乎到处都是狼一样的眼睛,这些眼睛有时竟然会成为刀子,会狠狠地捅进自己肚子里的。
这时,不知为了什么,明不干了,这不,悄悄地从兰之床上溜下来了,不知欲到什么地方去,走到门口,便又不知逝于什么地方矣。
因此,这时,在那个破败的寝室里是只有楚江一个人的,不,还有兰,不过,兰不理会他。在兰看来,楚江也不是什么有钱之人,而没有钱的人在兰之眼里不会是个什么东西,并不会成为人了。这一点楚江是不太明白的。
明下楼之后,忽然从那个门口又走进来一位胖大的汉子,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管理,不知为何又进来了。
“你他妈的还不去做事,呆在这个地方做甚呢?”管理如此说。
“没做甚啊?”
“滚!”管理吼了一声。
同时,管理把手一招,一个人又悄悄地从那扇破门边溜进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明。明在走过楚江之身边之时不知为什么打了个滑,差点就倒在地上了,却被管理扶住了,堂堂正正地站在楚江之面前,看了楚江一眼,便朝兰身边走去了。
“上去。”管理如是对明说。
明便默默地爬上了兰的床,又坐在那儿了,不住地看着兰,甚至又想趴在其身上去了。
楚江不住地看着,不过,看了一眼之后,便受到了管理大骂,叫他下楼去做事情,不然的话,似乎会杀死他在那个地方。
楚江下楼去了。关键是,兰这时也不表示对楚江有好感,也不肯对楚江微笑了,这使楚江相当不好受了,也没有了与之争抢的勇气,便一个人灰溜溜地下了楼,进了车间,坐在一片冷风中不住地打着颤,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没用。
“我算是完了吗?”楚江在心里不住地这样问着自己。“我算是没有用的人吗?”
对于楚江这样的问话,自然在那个地方是没有人会听见的,不要说是人了,纵使是神也听不见。只有楚江一个人听见自己不住地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而这样的话被自己听见了,那是如何耻辱啊。
这个时候,在那个破败的寝室里,兰不知与明正在做着什么,而楚江却冷冷地坐在一片冷风中不住地打着颤。
刀子不住地刺着他的手,不过,这刀子这时却不是刺在他的手上,倒像是刺在别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一样。血不住地流着,打在地面上,啪啪作响,在这样的响声中,洛不住地跳起舞来了,他是个最喜欢看见别人不高兴的人了。这不,这时,他不住地哼着小曲,而这样的小曲在楚江听来是何等之难听啊。
对于刀之戳在手上,楚江已不管这么多了,流点血实在不算什么,此时,在楚江自己看来,自己不知成了个什么下作之东西了。这时,纵使是死了,也不打紧,何况仅仅只是在手上戳了个小小的口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夜了。
楚江呆在一片冷风中,不住地长长地怅叹着,不知如何打发这个长长冷雨之夜。雨在外面不断地下着,打在地上,啪啪乱响之声似乎是在耻笑着什么人,这时,雨是在耻笑什么人呢?当然是楚江自己了。
楚江沿着大街不住地走着,没有目的地走着,不知要走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会不会就这样走进地狱了。他不管这么多,不住地走着,走了半天,忽然来到一个漆黑的地方,看不见光,也不见一丁点儿颜色。
他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呢?楚江不知道。
这时,又一阵风刮来,吼叫着,把一株株大树刮断了,倒在地上,又一下子飞了起来,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矣。
月亮不见了。星星更不知在什么地方。
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长长而凄厉的狼嗥,之后,在那个地方便又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风不住地苦苦地刮着,以及夹杂在风中不知为什么会有的一阵阵哭声。
天空这时射来了一条闪电,电光如此之锋利,刀一样砍在楚江之身上,顿时使之几乎要倒在地上了。
“他妈的,这是个什么地方啊?”楚江如是吼了一声。但是,这样的吼声在这个地方就像没有似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听到,更不会有人回应了。
这时,楚江忽然发现脚下有个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前进的路,便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看去之时,发现那根本就是个人,而且这个人似乎自己还有点认识,不过,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人,楚江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喂,老兄,这个地方太冷了,不能睡啊,得起来了。”楚江如是对那个躺地上的人叫了一声。
可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根本就听不见,或者说是不理会,依旧躺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劓,声音相当之大,吵得楚江几乎都要对之大骂起来了。
“这个地方太冷了,老兄,起来呀!”楚江对那个躺地上的人说。
但是,那个躺地上的根本就没有听,或者是没有听到,依旧躺在那儿不住地打着劓,使楚江不禁生气了,在其身上踢了一脚。
旁边有很多人呆在那儿不住地看着,指指点点的,似乎对这样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人们把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扛到这个地方来了,放在地上,便坐在一边不住地吸起烟来了,全然不把那个躺在地的人放在眼里了,这怎么行呢?这使楚江相当之生气,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那么无奈地看着,看那些人到底会对这个躺地上的人怎样。
夜是相当黑的。
不太看得清那个躺地上的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楚江之熟人,不然的话,楚江不会对这个人有那么深的印象。
“咦,这人不就是自己吗?”楚江忽然明白了。
“如此说来,自己已死了?”楚江在心里说。
恍恍惚惚地,楚江似乎想起来什么了,好像觉得在某个夜里自己跳下了楼,从十楼跳下来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自己为什么又会在这个地方呢?对此,楚江不明白了。
“难道自己成鬼了?”楚江如是想着。
“不,我不想做鬼!!”楚江尖叫着。
不过,对于他之吼声,那些个站在其面前的人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不仅不会放在眼里,甚至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从那个人身边又不住地发出劓声来了,不过,这不是劓声,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这是条毒蛇正躺在楚江之尸体边,张开着大口,准备接受上苍对自己的恩赐。
“时候已到,把楚江之尸体扔进蛇之口中!”一位站在楚江尸体边的人如此吼了一声。那个人是老板,不知为什么这时也出现了,站在那儿边看着躺地上的楚江之尸体边吸着烟,脸上,笑容可拘。
老板之话一说完,站在一边的人们便七手八脚地忙起来了,欲在那个没有月光的夜里悄悄地把楚江送到蛇口中,再悄悄地回到那个厂子里去了。
楚江之魂不住地在人群中找寻着兰的影子,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不见她在什么地方去了。
楚江之魂痛苦万分地在天空飘着,不知要飘到什么地方去,只是那么飘着。
他得找到兰,而后与之说说话,问她为什么会如此狠心,丢下他不管了?
飘了一会儿,楚江飘到一个陌生的村庄了,在这个村庄里,河水不断地流着,声音是如此美,闻之,使楚江之魂不住地跳起舞来了。
在这个地方,月色却是如是之美好,洒在开着花的桃树上,又从桃树上流下来,再悄悄地不知去了何处矣。
在这片桃树下,一位可爱的少女坐在一块青石上,望着天上的月,不住地长长地怅叹着,泪水不断地洒下来了,又落入冰冷之泥土深处,再也不可能找寻矣。
那个坐在桃树之下的少女便是兰,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坐在那株树下,且不断地流着泪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