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走了过去,走至兰之身边,想与之说些话,但说出来之话却不可以被兰听到,只好无奈地站在兰之身边,也不住地流着泪水。
兰什么也不说地呆在那株树下,望着上天,哭泣着,这哭声在楚江听来是如此美,可惜的是,这美不会是楚江的了。
对于楚江之站在自己身边,兰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的,因为此时之楚江不是个人,而是个鬼魂啊。
对于人们把楚江弄死,兰什么办法也没有,只是呆在那树下不住地流着泪水,这泪水是如此美,如此之清甜。
兰哭泣了一会儿,便从远方走来了个人,这人可不就是明吗,他坐到兰之身边,二话不说,一下子便扑上来了,扑到兰之身上不住地亲吻着她来了。见如此,楚江吼了一声,不过,对于楚江之吼声,明是不会听到的,依旧抱住了兰,在那株树下无法无天地亲吻着。
楚江这时找来了一把刀,把这刀狠狠地捅进了明的身体里,不过,这刀是不起什么作用的,不会使明受到那怕一丁点伤害。
楚江眼看着明抱着兰进了一片乱草丛中了,也跟了过去,见其不住地在兰身上乱扯着,衣服之类东西一下子便全被明扯掉了,一时几乎一丝不挂地呆在那儿,无力地阻止着明的粗鲁。
楚江看不过去了,便顺着一缕风不住地飘着,没有目的地飘着,不一会儿便飘到自己尸体边,看着躺在地上自己那具尸体,不住地寒心着。
在自己尸体之旁边,这时卧着一头虎,正张开血盆大口,欲把楚江吞下自己的肚子。
管理这时正呆在楚江之尸体边,看了一会儿,便掏出刀来了,把楚江左眼挖出来了,而后吞进自己肚子里了。
楚江之灵魂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站在自己尸体边不住地大喊大叫着,却没有被人们听到,在风中飘荡了一会儿,便不知逝于什么地方去矣。
“老板,怪事了,我们身边为什么总是有个影子徘徊着?”其中一个人如此问着老板。
“不知道。”
“是不是鬼啊?”
“不要乱说,怎么会有鬼?”
“那我为什么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老是在我身边徘徊不去,赶也赶不走?”
……
管理吞下楚江之左眼之后,便又欲割下其鼻子了,这使楚江之魂不可忍受了,边吼着边扑了过去,扑到了管理之身上,在其身上狠狠捅了一刀。
“咦,老子身上为什么这么疼?”管理自言自语着。
他边这样说着边用手在疼处一摸,发现那儿不住地流出血来了,这血是黑色的,且发出的气味竟是如此之臭,使管理不禁吓着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了。
管理在自己伤口上抚摸了一下子,发现那儿虽然流血,却并没有伤口。
而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不知为什么又拿着刀冲上来了,对着楚江之尸体便欲砍下去。
“老板,此人的心是好的,何不将之摘下来拿出去卖掉,也可以赚些钱啊。”其中一人如此对老板说。
“且别动,不要乱说,老子会在乎这几个钱吗?”
“不过,如果你想钱想疯了,想在这个人身上弄个什么东西用用,老子也不是不高兴,随便你吧。”老板又加了一句。
夜是黑的。
在这没有月色的夜里,只有风不住地刮着,刮在天空,把一株树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了,又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去了矣。
天空忽然出现一头龙,这龙不住地飞舞着,姿态相当之美,楚江之魂看见了,便飞上天了,骑在那龙之身上,而后,来个俯冲,用龙尾巴在人们的身上一扫,便又冲上天了。
这时,一轮月出现了。
在这月光下,楚江看见那几个人也出现在空中了,不住地喊着天,哭泣声不断。管理被龙尾巴一扫,也上了天,在天空飞了一阵子,便不知逝于什么地方去了。
楚江之魂又飞到了自己尸体边,看着那虎,见其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便又不见了,风似的不知逝于何处矣。
楚江之魂这时在自己尸体边飘了一会儿之后,便与尸体翕然合为一体,睁开眼,却不见身边有人,只乱坟几座,在风中不住地颤抖着。
兰这时正呆在那个厂子里,正想从那个破败的寝室里走出来,却遭到几个大汉之阻止,这几个大汉是明和管理他们,对于兰之欲走出那个寝室,相当之不愿意,不仅不能让之出去,且要其呆在那儿为他们唱个歌。
“让我出去!”兰如此对那几个大汉说。
“你对谁说呢?”管理吼了一声,声音如此之大,吓得兰跳了起来了。
“我要出去。”兰不敢与这伙人来硬的了,不仅不敢来硬的了,站在乱风之中,几乎欲哭了。
“想出去的话,那么,给爷几个跳支舞,成不?”明说。
“跳什么舞?”兰羞红了脸说。
“不跳什么难跳的,只跳支脱衣舞,成么?”管理如此说。
“我不会跳的。”兰说。
“不会跳,那也得跳,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敢给爷几位挑三拣四的。”明说。
明边这样说边凑上去了,当着众人之面在兰的身上乱摸一阵子,之后,又撕下了其衣服上之好大一片布,硬要其当作众人之面跳这样不好意思跳的舞。
兰呆杀猪似的嗥叫起来了,这声音,好远的人们都听得见,纷纷不住地扑到了那个破败的厂门口,不住地问着出什么事了。
这时的兰身上穿着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里裤了,不过,纵使是这个里裤,那几个小人也不放过,硬要兰脱下来,不然的话,便说要当着众人之面劈了她。
兰是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姑娘,对于如此吼喝,当然是不知所措,也不敢反对,也不好意思照着他们的意思做,蹲在地上不住地求着明那些人,求他们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说只要他们不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以后会报答他们的。
“脱,不然打死你!”明如此吼着,眼光是红的,几乎要喷出血来了,在这血一样的目光之下,纵使是木石之人也会感到害怕,何况兰只是个小女子。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了,这个人不高也不矮,不长也不短,从人丛中挤进来之后,便站在兰之身边,以血一样的眼光瞅着众人,尤其是明。
在这血一样的眼光之下,明不敢对兰作什么了,看了兰一眼,便在地上啐了一下子,之后便走出了那个地方,风一样不知逝于什么地方了。
那个站在兰之身边的人是楚江,他从乱坟冈上走下来了,众人还以为是鬼呢,见了,纷纷跑开了。
楚江站在兰之身边,不住地抚摸着其弱小的身子,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且问她那些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没有。幸亏你来了,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死在他们手上的。”兰如此说。
正好,这时汉山也从外面走进来了,走进了那个地方,便坐在床铺上与兰不住地闲谈起来了,声音相当之幽默,不时使兰不住地大笑。
这时,兰走进了自己那个床铺,在里面与一位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声,便又走出来了,坐在汉山的床上,不住地与汉山闲谈着了。兰不习惯于与楚江说话,说了不到一句话,便又不说了,却不知为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大串葡萄递到楚江之手上,要楚江吃下去。楚江初时不肯,不过,后来还是拿下了。
“你拿得太少了,多拿些吧。”兰勇敢地说了一声。
于是,楚江又拿了好大一把葡萄,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拿女人的东西是不光彩的,不过,心里却又感觉到相当之暖和,不知这是为什么。
这时,兰给楚江的那些葡萄仿佛不是葡萄了,却是兰的一颗颗心,这心在这个黑色的夜里不住地散放出光,把楚江之原本之没有光的生活一下子照得那么奕奕生辉。
之后,兰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在楚江之手上,要楚江吞下去。
“吃下去,不准吐啊。”兰如此说。
楚江拿着这个小姑娘的东西,此时之心情不知为什么竟是如此之复杂,感觉这位小姑娘竟是天使一样,而在这天使一样的小姑娘之面前,楚江不知自己成了个什么东西了矣。
拿着那些吃的东西,楚江的心里相当之悲凉,感觉自己太没有用了,如果有钱,如果自己能够挣下好多的钱,那么,这小姑娘就不会在这个厂子里受这样的苦了,也不会无端受到这几个流氓一样的人的刁难了。
楚江吞着那些兰给自己东西,泪水不住地流着了,流着,不知要流到什么地方去,也许是白流,也许也还有那么一些儿小小的意义。
这位伟大的姑娘在那床铺上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又下楼而去了,踏着楼梯,脚步声如此美地飘过了楚江之脑海,便又如风逝去矣。
这时,从门外飘来一缕风,这风是如此美,如此香,熏在楚江之脸上,使之不知为什么欲在那个黑暗的地方舞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