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彦修只能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却毫无办法,副千户道:“大人,这围场被清扫的很干净,您大可不必这般担心。”
聂彦修收回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傅文染人呢?”
副千户愣了下,环顾四周一番,果然没有发现傅文染的身影,他猜测道:“应该是在围场外围巡视,大人也知道,傅抚使向来做事一丝不苟。”
聂彦修挥袖:“去找他,就说我找他有事,要他即刻来见我。”
丛林深处,一只麋鹿正在水洼处引颈喝水,它的用心专注,丝毫没有发现危机的到来。
忽的,一只锋利的箭镞势不可挡的朝着它射出,在即将刺进它的脖颈之时,一支箭破空而出,两箭相撞,直接折在了同一处。
那麋鹿被惊扰,立刻弹跳着跑开。
皇帝眉眼阴婺的看向景明川,笑容都沉了几分,“三弟的骑射精进了不少了,连朕射出的箭都能拦截了。”
景明川挑眉:“皇兄要处理家国大事,自然在骑射上松懈了许多,不像臣弟,每日无所事事,能够上心的只有这骑射了。”他调转马头,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皇兄,你可要加把劲了。”
说完,便策马离开。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将弓给举了起来,他举着弓箭对准景明川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杀意。
而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一只黑瞎子也悄无声息的逼近了他。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僵着身子转头的瞬间,那熊瞎子已经扑了过来,他大惊,反应迅速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在地上翻了个滚,那御马已经嘶鸣着奔逃的无影无踪。
熊瞎子的眼睛是黑红色的,它身躯有两米高,雄壮无比,一掌下去,足以拦腰拍断一棵树干。
见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皇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最要命的是,他摔下来的时候还不小心伤到了腿,眼下根本跑不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可那熊瞎子显然不懂人类的这些弯弯道道,它仰天叫了一声,挥动着厚实的掌心拍向皇帝的面门。
这一掌要是下去,皇帝几乎就会命丧当场,身体恐怕也会变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响起,一支黑色箭镞刺穿了熊瞎子的胳膊,熊瞎子哀嚎一声,转头朝着那始作俑者咬去。
傅文染一脚蹬在树干上,一个飞跃,从熊瞎子脑袋顶上划过,她快速的从背后的箭筒里掏出箭,毫不犹豫的刺向那熊瞎子的后颈。
熊瞎子吃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声音一下比一下叫的凄惨,傅文染再次发力,直接打的那熊瞎子放弃了眼前垂手可得的猎物,钻进了丛林深处。
傅文染直接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锦衣卫抚使傅文染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皇帝的玄色锦袍上都是草叶和泥土,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他没好气道:“抚使?你不是负责围场外围,怎么会进来围场?”
傅文染不慌不忙道:“臣原本是负责围场外围的清扫没错,可是昨晚臣外出之际,发现了这熊瞎子的脚印一步步靠近了围场,臣原本想要禀报指挥使大人,可是大人当时在皇帐内,臣试图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臣心系陛下安危,只能先斩后奏,闯进围场,还请陛下恕罪。”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不等皇帝说些什么,聂彦修一行人已然出现在他们视野内。
聂彦修大惊,翻身下马奔向皇帝,在搀扶起皇帝的同时,还不忘狠狠地斥责傅文染,“傅文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陛下!来人!”
“慢着。”皇帝突然出声,引得聂彦修连忙低头询问,“陛下,您有没有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皇帝幽幽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道:“你的确罪该万死。”
聂彦修连忙跪下。
“木兰围场内侧本该是你负责,可是你却居然让这里面出现了黑熊,你说,你是不是想要治朕于死地?”
“请陛下明察,臣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
“好一个苍天可鉴,你可知今日若是没有傅文染的话,恐怕朕就要命丧那畜牲之手。”
聂彦修猛然抬头,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利刃般,迎来的却是傅文染无辜的视线,她甚至还为聂彦修辩解,“陛下,臣追踪熊瞎子一路至此,发现那熊瞎子聪明的紧,它寻到了围墙的最薄弱处。”